第136章 慈母手中线(1/2)
第136章慈母手中线
一样米养百样人,一个娘拉扯大的孩子,同样有着不同的性子。
纵使是彪,它也有个中差别。
这里面的事三言两语无法评说,就像人常说事有黑白,人有善恶,可有些事偏偏就不那么清晰明了。
关小虎叼来死掉的婴孩回报关婆养育之恩,你不能说它错了;关婆将反哺报恩的养子逐出家门,你也不能说她做对了。
这些矛盾的事就像针线筐里揉乱的线团,理不清也道不明。
徐青微微摇头,不论过程如何,关小虎总归是误入歧途,做下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如今超度完关婆的尸身,度人经也给出了相应的尸体评价:地字上品。
奖励是一门女红手艺,名为子母针法,还有一条哀杖,名为孝子棒。
子母针法能使碎物重生,能让破镜重圆,这已经不是俗世里单纯的技法手艺,而是技近乎于道,艺通乎于神的天工技法。
孝子棒则是一条由扶桑木制成的哀杖。
山海经有述,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
扶桑树生长在汤谷,是连接神界人界和冥界的重要介质,也有一说是神界,人间,冥界的连通大门。
相传上古时有大巫站在上面射日,将扶桑树踩断,人神冥三界自此便彻底分隔开来,难以互通。
也因此,扶桑树又被称为通天种树,或是通天母树。
为何称为母树,乃是因为汤谷原有十日所浴。其中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扶桑树视这十日就如同养子一般,当十日陨落剩其一时,扶桑树也就成了哀木。
哀子伤,哀己亡,莫过于此。
可即便如此,扶桑木依然存有温度,人若是靠近,便能不惧严寒。
眼下徐青获得的孝子棒同样有抵御寒冷的特性。
除此之外,这条哀杖还有一个效用,那便是能唤醒子嗣对生母养母的回忆。
老话讲,棍棒底下出孝子。
孝子棒倘若打在人身上,还可震慑心神,让人有如面见父母,使其忆起童年过往。
不过这棍也有缺点,那便是对孤儿无效。
徐青得知哀杖的作用后,面色异常古怪。
他要是与人斗法时,持此杖鞭笞对方会如何
需知打斗之时最忌分心,而这哀杖又有影响心神的作用,若是使用得当,必将是一件教人育人的利器。
三更时分,庙外雨势渐小,徐青侧目看了眼大壮二壮,见两人依旧在静心守灵,他便默不作声来到破洞的墙壁处,拿出了度人经奖励的子母针具。
子母针有一根三寸长的母针,还有数根小针。
徐青挑起缝合尸体用的丝线,在那破了大洞的香殿墙壁上开始施为。
散碎的砖块碎物被他用针线一一挑起缝合,窸窣的声音像是白蚁啃噬堤坝,棺材前的黄衣大汉闻声侧目,当看到徐青修补墙洞的身影时,大汉虽感意外,却也没有多想。
人族生来灵巧,不仅擅长工事技艺,更能筑房修造,这些是它们这些异类所欠缺的,不过能操使针线缝补墙洞的人,它倒是头一次遇见。
关大壮看了会,便收回了目光。
徐青做针线活的样子,让它又回想起了干娘生前做女红的景象.
香殿外墙,被关小虎撞出的墙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缝合。
徐青心无旁骛,手中动作愈发娴熟,等灵堂香烛快要燃尽时,香殿破损的墙壁已然被他缝合完整。
虽说无法将腻子墙灰也给缝上,但能把眼前的墙洞砖石缝合完整,却也不是一般技法所能做到。
看着自己的杰作,徐青心里一乐,子母针能缝万事万物,这对他的丧葬业务能力无疑是一次巨大提升。
毕竟仵工铺里除了殓容缝尸业务外,还有埋尸入殡的售后服务,若是以后哪家的墓碑棺材因为天灾或是人祸开裂损坏,他便可以借助这套针法,为其修复。
缝完墙壁,徐青又跃跃欲试的扫视周围,那模样就跟刚学会打弹弓的小孩,什么都想打一下。
当目光落到关大壮身上时,徐青眼睛顿时一亮。
正闭目养神的大汉只觉后颈发凉,它睁开眼,就看到徐青一脸慈眉善目的盯着他看。
“.”
恍惚间,它还以为是干娘的魂儿又回来了。
“大壮,你身上这伤还疼不”
徐青就跟看自家猫儿似的,语气异常平和。
关大壮不知眼前的青年到底要做什么,它只瞧见青年把棺材前的香烛换成了新的,随后便取出针线,带着慈母般的笑容来到它跟前。
“大壮,来,我帮你缝合伤口。”
“不敢劳烦先生动手,我其实一点都不疼!”
不知为何,关大壮看着眼前青年手里捏着的针线,就感觉心里一阵发毛。
“那可不行,不疼也要把伤口缝合妥当,大壮你也不想老夫人的在天之灵,看到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吧”
“.”
关大壮还待拒绝,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孙二壮忽然说道:“先生是有本事的人,关大哥不妨就让先生看看。”
一句关大哥,让八尺大汉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愣神的大汉便倏然感到身上传来刺痛,它凝神一看,却是徐青已然把针线刺进了它胸前的皮肉里。
“别动,一会就好。”
徐青针线翻飞,子母针在他手指上来回跳跃,就像是穿梭在从里的蜂蝶,那些被虎爪撕裂的狰狞伤口,正飞快的合拢在一起。
关大壮冷汗直冒,他没有服用任何麻醉药物,如今这些针线那是切切实实的在他身上来回穿插。
也不知缝了多少针,等到香烛再次快要燃尽时,徐青终于缝好了最后一针。
“瞧瞧怎么样,你要是觉得缝的不好,我再给你返工。”
“不用不用!先生手艺高绝,缝的已是极好,我很满意!”
关大壮连忙开口拒绝,随后便伸手摸向自己的胸膛。
只见之前还狰狞交错的爪痕伤口,如今已然光洁如初,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线头,或是疤痕都看不到。
徐青收起针线的同时,还不忘把顺手薅来的一撮虎毛放进袖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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