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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番外:活在当下(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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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谢择弈其实是个很顾念旧情的人,被人有意坑骗他也不怎么生气,全当带着她散心了。

桑觅乱七八糟地想着,一阵阵怅然若失,人眼前所见的一切,有多少是镜花水月呢?

做人、做妖怪……

是否都是桑觅呢?

曾经的她从未害怕过死亡,如今与谢择弈奔丧不成,倒是突然开始害怕死亡了。

杨景宣没死。

但他总是会死的。

做人,终有一天会死去。

想到这里,桑觅呆呆地抓住了谢择弈的手,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是恨不得拿根绳子将他拴起来,两个人永远绑在一起,永不分离。

谢择弈柔声问道:“你梦见什么了?也许说给我听会好受一点。”

桑觅有点儿可怜巴巴。

“我梦到我在杀人。”

“……”

谢择弈一阵无言。

默了片刻后,他说:“那着实挺可怕的。”

“好可怕,我杀了好多人。”

桑觅扁了扁嘴。

谢择弈单手揽过她的肩膀,缓缓将她抱在怀里:“不怕不怕,梦里都是假的,近在眼前的东西才是真的。”

觅儿纯良无害,怎么会杀人呢?

觅儿不是有心的,她的事情,能算杀人吗?

“梦里的都是假的……”

桑觅喃喃说着,冰凉的手抚上谢择弈的脸颊,恍惚之中不禁去想,人眼前所见的一切,是否都是镜花水月呢?前世今生,何为真,何为假?此时此刻的桑觅,拥有的东西,都是真的吗?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去确定这一切。

谢择弈不知道她在摸什么。

他拿开她的手,轻扣着她的手腕,凑过来吻她。下一瞬,桑觅抽出手,一巴掌打在了他下颌处,指尖的幽香近在鼻息,正要吻她的谢择弈一时有些懵。

“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在确认,我现在是不是还在做梦。”

“……”

“你疼不疼?”

“……”

“疼的话,我就没在做梦。”

“……”

“不疼的话,我可能还在梦里。”

“呃……”

差点要回答说不疼的谢择弈赶忙收住了嘴。

桑觅咧嘴笑了笑,仰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谢择弈,你好像是真的。”

他扬唇笑了起来,拨开她的手,欺身过来吻她,带着几分刻意,亲吻凶狠且恣意,夹杂着轻咬,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软唇。

谢择弈不是不知道,她打她的时候总是收着力气,像对着喜欢的人会收爪子的小猫,可爱又聪明,怎么打他,他都不疼。

如果一不小心打疼了……

那也无所谓。

爱能止痛!

吻着吻着,桑觅按住了谢择弈的两只胳膊,将他推倒在了简单朴素的长榻上,他忍着胳膊上被她掐出来的钝痛,有点使不上劲,整个人很快像被折断的娇花似的,被她骑上来压在了身下。

桑觅跨坐在他腰间,捧着他的脸嘬了几口,脚踏实地的感受越发浓重,总算是彻彻底底从梦境中脱身。

做人也好,做怪物也罢。

能活在当下的才叫快意。

镜花水月又当如何?

梦境、凡尘……她都只能决定当下的自己。

不论桑觅是谁,不论这个名字到底起于何时何地,朦胧的记忆,独属于她,这份记忆不可磨灭,独一无二。

就在她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亲到忘我之际,烧焦的气味越过窗棂,传到了屋子里。

谢择弈拿开扯着自己衣服的小手:“糟了,厨房……”

桑觅连忙从他身上下来。

“你在烧火做饭吗?”

谢择弈一面起身,一面回话:“我不烧火给觅儿做饭,觅儿一会儿吃什么?”

这里是扬州,小县的一处偏郊草庐。

不是望京城。

若是不能自力更生,指望谁来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呢?指望杨景宣来给他们生火做饭,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杨景宣得知谢择弈是过来给自己奔丧之后,可没什么好脸色给他,话不投机便丢下草庐,带着铁匠上县里去了。

谢择弈与桑觅在简陋屋舍百无聊赖待了一个多时辰,桑觅打起了盹,谢择弈索性趁此机会,收拾厨房给她做点晚饭。

他也没想到,她会做噩梦。

谢择弈匆匆起身赶到厨房,手忙脚乱地处理起炉灶,将煮糊的一锅粥拿到一边去,清扫灶台,重新开始做饭。

桑觅跟着他过来,对朴素厨房兴致缺缺的她站定在门口,半个身子扒拉着门板,好奇地瞧着他忙活,时不时的,与他说上几句话。

“你师父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

“那他……”

“他是不想见到我。”

谢择弈挽着衣袖忙活,转头看了她一眼:“他怕我把他坑骗回望京城,去辅佐少帝。”

桑觅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毛。

谢择弈徐徐补充道:“我少年时同师父相处许久,我们俩可以说是互相了如指掌,尤其是他对我,他太清楚我在想什么了。他怕我见他身体康健,对着他叽里呱啦一通说,将他劝回望京,以求自己脱身。”

“领了权,便有相应的责任,我师父他与少帝,有几分血脉情份在,比我也更有有本事,有能力稳固朝堂,他是当世罕见的王佐之才,我会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教的,如今他却怕我给他下套,坑骗他回望京。”

说到这里,背对着桑觅忙活的谢择弈不由得苦笑起来,繁华望京,有人拼了命地想进来,也有人想出去。

桑觅嘟囔着:“那只能怪你坑的人太多,他看见你都要害怕了……”

见谢择弈将一条准备好的鲈鱼从木桶里捞出,正准备宰杀,她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谢择弈,我来帮你杀鱼呀!”

真好,有鱼吃。

真好,她可以帮到他。

桑觅从他手中将还在甩尾巴的鱼抢了过来,一把按在了砧板上,顺手拿起了沉甸甸的菜刀,对着挣扎摆尾的鱼,一阵口水直流,眨眼间,她猛地就是一个手起刀落,将鱼头砍下。

瞪大鱼眼的鱼头崩飞几尺高。

哐当一声,略显狰狞的鱼头砸在了闲置的一口大锅上。

谢择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凉凉的,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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