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字迹(1/2)
因为前一夜皇帝翻嬿婉牌子后被佛珠的事情搅了,于是今日夜间皇帝便摆驾承乾宫。
嬿婉猜皇帝这两日心情应该比较复杂,于是着意要寻些新花样,让人到御花园采了晚开的红莲,捉了萤火虫,散于宫中,取“萤傍藕花流”之意,合了皇帝一贯雅好风流之心。
皇帝略略松快了些,但也只是略略而已。
他满脑子都是安吉,和那个七宝如意树的传说。
他坐在满是萤火光芒的院子里,听着嬿婉在旁抚筝而歌,始终静不下心。
安吉说如懿有天人之气运,又将那七宝手串秘密送到她手中,那么谁是嫉妒不忿、争夺七宝的阿修罗?
如懿一直以他心中唯一真爱自居,前几年也总有如懿才是他真正交付玉如意之人,是他选定的嫡福晋的说法。难道,阿修罗指的是皇后?
这想法让他心下一惊,但转念一想,傅恒两个月打下金川,算是善战之辈,与阿修罗倒是相似。皇后乃傅恒亲姐,虽然平素温温柔柔,但是有的时候也会展现强横有勇力的一面。
再加上传说中阿修罗男丑女美,似乎也勉强对得上。
他心中正胡乱想着,进忠忽然走来,看看嬿婉,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皇上,有人从雨花阁遁出,侍卫追之不及,现下只能先将雨花阁围住。后来重华宫那边的侍卫来报,说有个白衣身影从渺云阁那边的宫墙翻了进去,很快又飞了出来,却是追不上……”
皇帝问:“进保呢?他不是一直盯着吗?”
进忠道:“他也说那人来去匆匆,根本看不清是谁,只能看见穿着白衣。但是,他在追那人时,捡到了一些东西。”
皇帝当即道:“此事让皇后善后,先慎妃、平贵人到养心殿见朕。嬿婉啊,你也与朕一起来。”
嬿婉暗想恐怕是大大不妙之事,但皇帝面色不大好,她也不敢推辞,只得应了一声跟上。
阿箬自打过了三十岁,时常感到精力不如从前旺盛,如今也开始讲究保养之道,规律作息,早睡早起。
她本来已经换好寝衣准备睡下了,忽然听见外间有喧嚷和脚步之声,正烦着,又听见养心殿来人通报,只得换衣裳出门。
轿辇晃晃悠悠的,更是让人想睡,还没进养心殿,她就已经有打哈欠的冲动了,只是想到今夜皇帝突然召唤,只怕是与白日之事有关,于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在外间与宋平雅遇上,与她进了养心殿,首先看见的,是侍卫和进保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而皇帝和嬿婉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枚方胜。
养心殿众人一夜未眠,如懿则是一夜好梦,早间起身时,闻见退红绛绡薄罗衫子上的藏香味道,看见手腕上一串七宝手串,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昨夜她正由容佩服侍着敷粉,对镜欣赏着身上一抹仿佛开到辉煌极处的花朵将退未退的一点退红色。
容佩赔笑道:“这退红色,果然娇而不妖。”
她只当今夜皇帝摆驾承乾宫,容佩不愿提旁人宫中承宠欢笑,才有意说些别的,但她自凌云彻失踪后,总觉得与容佩始终落下了隔阂,便也不说什么。忽然,外间传来一阵风吹衣袂的簌簌声,接着是一阵略带沙哑却不减清朗的男声:“姜女不尚铅华,似疏梅之映淡月。”
她听出那是安吉大师的声音,当即出门,行合十礼。
安吉大师面目英俊,神色恬淡,身上弥漫着淡淡藏香气味。
他并没解释自己为何到此,只说他接到皇上的旨意,娴答应有咳疾,受不得晨昏进香的劳顿,想到从明日起就不能见到娴答应,又值今夜清风朗月,忽然觉得不该辜负她与佛家的缘分,所以来再见一面。
他从手上摘下一串手串,双手合十:“我初见娴答应,便觉得甚是有缘,心下欢喜。我说过,七宝手串,能增祥和。这串手串,还请娴答应收下。”
如懿自是欢喜笑纳。
临别之际,如懿脚下忽然一滑,安吉双手扶助她的臂膀。
如懿嘴角漾起微笑,道:“多谢大师。”
安吉也报之一笑,凌空跃起,在月下踏空而去。
如懿将手串细细地看了看,赞道:“这七宝手串果然有宁神之效,戴上后果然睡得踏实了些。”恋恋不舍地嘱咐容佩收起来,又换上一身柳黄色绣银红花卉长衣,在衣襟处缀上十八子压襟,戴上一枚银掐丝福字嵌玛瑙戒指和一枚碧玉蝙蝠纹珍珠戒指,旗头上满满当当地插着宝石花与绢花。
她暗暗得意于皇帝对自己细致入微的体贴,这一日便未去安华殿。用过午膳,进忠来禀:“娴答应,皇上请您去一趟长春宫。”
到了长春宫,如懿才发现,阿箬、魏嬿婉、宋平雅都在殿里喝茶。
皇帝坐在炕上,青樱捧着茶侍奉在侧。
如懿见着这几个人都是不耐烦,但碍于璎珞也在,只得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容音便让人赐座。容音道:“昨日宫中有一白袍之人从雨花阁奔出,夜间飞檐走壁,往重华宫方向而去,此人武艺高强,很有当年安波大师的风范,穿着又与安吉大师类似,皇上担心是不是有人要对娴答应你不利,又恐怕此事与南域僧人有关,所以才寻你过来一问。”
如懿道:“仅凭这一点就污蔑大师,实在是捕风捉影啊。”(台词引用自原剧)
皇帝道:“朕当然相信你,然而金川与大清打了两年的仗,谁知道这些南域之人会不会有人生出别的心思。如懿,你是朕最心爱之人,朕实在担心,有些人为了对付朕,要冲着你去。召你来问清楚,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昨日亥时,你在做什么?可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如懿道:“臣妾正准备安寝。”
皇帝吩咐进忠一声,进忠出去,容音也低声吩咐了赵一泰一句,赵一泰立刻让小太监将殿中的屏风放在正中央。
不多时,进忠领着安多进来。
皇帝道:“问着他。”
进忠问道:“安多大师,昨日亥时,您师父在哪里呢?”
安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说要飞一个给我看,然后就飞走了。他回来的时候,说,有人问,就说师父在二楼静修。”
在场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让他下去,才道:“安吉这个徒弟,是他收养的孤儿,得过瘟疫,脑子烧坏了,傻子是不会撒谎的,他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而且昨日看守的人也说,他们发现有人奔出后,雨花台的僧人们立刻说有要紧的仪轨,不让任何人进去,若不是心虚,何至于此,所以那奔出之人,必是安吉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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