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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报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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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徽从此像变了一个人,他本就内敛,赵沉茜死后他的越发隐忍莫测,可是行事手段却一改初衷,走向极端。曾经他遵守儒家礼法但不墨守,化道为己用,但赵沉茜的死打破了他对道德的坚守,他彻底变得不择手段。

他一反众人预料,竟主动纳表姑娘薛月霏为妾。谢老太爷以为谢徽想开了,十分高兴,但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高兴早了。

谢徽纳薛月霏为妾,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繁衍子嗣,甚至都不是为了色相,只是因为在当今世道上,一个男人对女人最高的权力,就是丈夫对妻子。

女儿大了父亲要避讳,而儿子再大也要听从母亲教诲,唯独丈夫,有权力让一个女人做任何事,哪怕皇帝来了,都无权指摘。

更别说,薛月霏还不是妻,而是妾。

谢徽草草纳了薛月霏,连仪式都没有,只是送去一箱财帛,让薛月霏从谢康氏院里搬到谢徽的院子。谢康氏和小康氏听到下人传言,甚至都来不及过去看薛月霏一眼,她就已经完成了从官宦女到世家妾的转换。

薛月霏期待又忐忑地搬过来。最开始她觉得她毕竟是谢徽表妹,两人血脉相连,那个妖女都死了,死人哪争得过活人,表哥就算心里有气,时间长了,总会被她打动,实在不行,她还有姨母庇佑。

然而当夜,薛月霏并没有等来圆房,谢徽面都没出,只是让一个仆妇压着她,去给主母请安。薛月霏被拉到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对着一个没有写名字的牌位跪了一夜。薛月霏心想表哥气她和外人勾结,对他的传讯符做手脚,间接导致了福庆长公主的死,表哥心里有气,她可以忍,她一定能坚持到表哥消气的那一天。

这一等,薛月霏就等到了现在。谢徽按照最严苛的妾事妻的礼法,要求她每日天不亮就去给“主母”请安,晨昏定省,风雨无阻,请安后侍奉在“主母”身旁,等待“主母”吩咐,“主母”不发话她不能坐下。用膳时妾不能上桌,要站着给“主母”布菜,同样“主母”不发话,妾不能吃饭。夜晚,她还要给“主母”守夜。

这是礼法对妾的要求,但只是理论上,哪怕规矩严苛如谢氏,也没有这样磋磨人的,毕竟妾最大的价值是繁衍子嗣,服侍主君,而不是当牛做马。可是谢徽不同,他是真的按照字面意义,要求薛月霏尽妾的义务。

她们母女不是做梦都想让薛月霏做他的妾吗,谢徽满足她们。

薛月霏的“主母”是一块无字牌位,根本不可能开口说话,所以薛月霏只能大清早被拎起来,对着一块不会说“免礼”的木头执妾礼,一直到她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她跌倒后,仆妇马上就会拽她起来,因为主母没发话,妾不能坐下。

她一天只能站不能坐,吃不到热菜热饭,刚刚睡着就会被人摇起来,美名其曰伺候主母。这样一段时间下来,铁打的人都熬不住,薛月霏被折磨得面颊凹陷,精神恍惚,崩溃哭着求谢徽放过她,她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如果谢徽恨她,干脆一刀杀了她好了。

然而,大燕律法里,只要女方接受了纳妾彩礼,就绝没有后悔一说,男方不写放妾书,任何人都无权置喙男方的“家里事”。小康氏得知薛月霏的处境,自己哭,拉着谢康氏哭,甚至去谢老太爷面前哭,可是,毫无用处。

这就是谢徽的聪明,或者说狠毒之处,他没有对薛月霏施加身体伤害、言语辱骂,他只是要求她遵守礼法,谁质疑他就是质疑礼教。

只不过他的规矩,格外严苛了些。

隐忍寡言的人,恨意爆发起来像燎原的鬼火,静悄无声,却不死不休。谢老太爷都拿谢徽没办法,五年前谢老太爷死了,从此谢家成了谢徽的一言堂,越发没人敢触犯他。

谢康氏、小康氏和薛月霏这时才知道,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

自赵沉茜出事后,谢徽就没有见过谢康氏,用行动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态度。有谢康氏出现的地方,谢徽就不会露面,哪怕是除夕家宴,所有人都坐齐了,只要谢康氏来了,谢徽就绝不出席,徒留一大桌子的人面面相觑,时间久了,反而逼得谢康氏不敢走动,身为谢家老夫人,却活得像只老鼠。

小康氏更不用说,早就在谢家待不下去,主动搬了出去。谢徽看似什么都没做,但他不许任何人接济小康氏,哪怕谢康氏悄悄塞的钱,要不了多久就会莫名其妙消失,小康氏被迫自己负担花销,直面外界对一个独居、美貌且有钱的寡妇的恶意,不用谢徽出手,她就已经生活在地狱中。

至于薛月霏,只能说,她还活着。

管家明白谢徽的态度,心照不宣地出门,“劝”老夫人回去。纠缠了好一会,管家才弓着身回来,他半边身子都湿了,小心躲着,不敢让水滴在地板上,道:“回相公,老夫人已经回去歇息了。”

“嗯。”谢徽点头,说,“今年临安气候不好,总是下雨,容易感染风寒。让母亲在屋里清修,少出来走动,病了就不好了。”

管家怔了下,谢徽这是要将谢康氏关在院子里那可是他的生母,他竟然如此狠心大胆,就算他不心疼自己的母亲,他就不担心被人知道,影响了他的仕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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