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云变换(一)(2/2)
因为运输煤炭时需要通风,避免二氧化碳积聚。
又道:“过虹桥时用芦苇杆换气。”
王贵点头应诺,这个漕帮出身的汉子正在检查车辕机关——上层青石板的卡榫要能在三个呼吸间弹开,露出下层用油布包裹的煤块。
李慕涯扮作药材商走进永盛炭行,他紧了紧身上的灰鼠皮大氅,带着两名乔装成炭铺伙计的司吏拐进南熏门大街。
街角“永盛炭行”的幌子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门缝里漏出的炭火气混着铜钱锈味。
“客官要上等银骨炭?“伙计搭着汗巾迎上来,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灰。
柜台后的伙计正在用铁钎捅炭盆。火星溅在账册上,隐约可见“腊月十六,收窑捐七百贯“的字样。
李慕涯将五两官银拍在柜上:“听说贵号新到了批辽东松木炭?”他故意露出半截刑部腰牌,眼见伙计瞳孔骤缩。
后堂传来瓷器碎裂声,布帘后闪过半张惊慌的脸——正是炭商易华谭的心腹账房。
李慕涯自接到周晨密令,心跳如擂鼓骤起,掌心常渗薄汗。
他深知此次任务的分量。若说汴京百姓的寒冬是悬于冰窟之上,这批煤炭便是唯一的救命绳索。
昨夜,他召集十名精挑细选的部下,皆是能以一当十的悍将,或擅暗巷搏杀,或精于谋算,纵使置身乱局亦如游鱼入渊,进退皆可翻浪。
“诸君听令!“李慕涯立于阶前,声若寒铁相击,“今夜需将码头首批煤炭暗中押至张家仓廪。”
“此非寻常货殖,而是汴梁十万户能否熬过雪虐风饕的命脉!”
他目光似淬火刀刃扫过众人。“分作明暗两队:一队押车,二队策应。遇险则鸣哨示警,切忌莽撞行事。”
众人肃然抱拳,如金戈低吟。他逐一验过弩机箭囊,确认无虞后率众没入夜色,队伍沿荒径疾行,足音轻若狸奴踏雪。
周晨亦未得闲。
他立于衙署檐下,望着渐沉的暮色沉吟:李慕涯那头若失手,便如沙盘推演漏算一子,满盘皆危。
遂点齐三名精干衙役并两位熟稔市井的游枭,皆换作贩夫装束,转眼消融于街衢人潮。
“易华谭近日频访樊楼,恐有异动。”
周晨压低笠檐,对身侧扮作货郎的暗探道:“尔等盯紧西市炭行,我亲去会会这位'滴水不漏'的易掌柜。”
周晨一脸严肃,“尤其是码头到仓库这段路,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便是前功尽弃了。”
他转头看向杨宗保,“宗保,”周晨神色关切,“码头到仓库这一路,干系重大,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去最为合适。你行事多有便利,且去留意沿途的情况最为妥当,可否?”
杨宗保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点头答应:“放心吧,晨哥儿,这种事儿对我来说便是小菜一碟,我定给做的妥当。”
周晨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若遇紧急情况,万不可擅自行动。”杨宗保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没问题,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说完,就带着几名手下,风风火火地前往码头。
言罢,周晨径自去往樊楼,锦袍玉带化作纨绔公子模样,择了与雅间一壁之隔的座头。跑堂刚奉上炙羊肉,便闻隔壁传来杯盏轻碰声。
“坊间传闻新炭入京,易兄当真不忧?“陌生男声带着试探。
“虚张声势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