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柳月娥·四（2/2）
马德才眯着黄豆小眼，皮笑肉不笑：\"久闻陈公子大名，今日特来讨教。\"
我直觉这人不怀好意，但碍于赵无痕在场，只能客气应对。马德才东拉西扯一阵，突然问道：\"听闻陈公子精通心算，不如当场演示一番？\"
说着，他掏出一本账册，翻到某页：\"这一页共计多少？\"
我定睛一看，差点骂娘——这页密密麻麻足有上百行数字！但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思考，实则偷偷用手机计算。片刻后报出准确数字。
马德才脸色变了，与赵无痕交换了一个眼神。赵无痕意味深长地说：\"陈公子这般能耐，不去户部任职真是可惜了。\"
我背后一凉——他们这是认定我有问题了！
当晚回到家，我把事情告诉柳月娥。她听完脸色铁青：\"那马德才与我爹有旧怨，定是他撺掇赵无痕查你。明日我与你同去铺子，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第二天，柳月娥一身飒爽骑装，腰间别着马鞭，陪我来到绸缎庄。果然，赵无痕和马德才早已候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几个商会的人。
马德才一见我们就阴阳怪气：\"陈公子带着夫人来查账？莫不是账目有鬼？\"
柳月娥冷笑一声：\"马会长说笑了。我夫君的账目清清白白，倒是某些人，听说去年丝绸掺假被罚了五百两？\"
马德才顿时涨红了脸。赵无痕打圆场道：\"陈夫人误会了，今日我们来是想请教陈公子一个问题。\"
他直视我的眼睛：\"陈公子可知'阿拉伯数字'？\"
我心跳骤停——这是赤裸裸的试探！阿拉伯数字在宋代尚未普及，若我承认知道，等于自曝身份。但若说不知，他们可能还有后招...
正当我犹豫时，柳月娥突然\"哎呀\"一声，手中的茶盏\"不小心\"打翻，茶水全泼在马德才衣襟上。
\"对不住对不住！\"她故作惊慌，掏出手帕就往马德才胸前擦，实则暗中狠掐了他一把。
马德才痛呼一声跳起来，场面一时混乱。赵无痕皱眉看着这场闹剧，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走水啦！走水啦！\"
众人冲出门外，只见街对面一家布庄冒出滚滚浓烟。赵无痕作为官员，立刻赶去指挥救火。马德才也顾不上找茬了，慌慌张张跟着跑了——他的铺子就在隔壁。
我长舒一口气，却发现柳月娥神色不对：\"怎么了？\"
她压低声音：\"这火起得太巧了...你看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人群外围站着李公子和那个张道士，两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不好！\"柳月娥拉着我就跑，\"他们肯定要趁乱做手脚！\"
我们抄近路赶回陈府，远远就看到几个黑影翻墙而入。柳月娥二话不说抽出马鞭冲了进去，我也捡了根木棍跟上。
院内，三个蒙面人正在翻箱倒柜。见我们回来，其中一人喝道：\"妖人回来了，快走！\"
柳月娥一鞭子抽过去，那人惨叫一声。我抡起棍子挡住另一个，第三个却趁机翻墙逃了。被柳月娥抽中的那个很快被制服，扯
\"说！谁派你们来的？\"柳月娥一脚踩在那人胸口。
随从疼得龇牙咧嘴：\"是...是李公子和张天师...说陈公子房里有妖器...\"
我心头一紧——他们果然是冲着我的手机和打火机来的！幸好这两样东西我一直随身携带。
柳月娥还要再问，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她脸色一变：\"是官兵！快走！\"
我们刚躲进暗处，一队官兵就在赵无痕带领下冲进院子。看到被绑的随从，赵无痕面露惊讶：\"这是...\"
柳月娥拉着我从后门溜出，直奔她在城郊的一处别院。这是她出嫁前偷偷置办的，连她爹都不知道。
关上门，我两腿一软坐在地上：\"这下完了，他们肯定要通缉我们了！\"
柳月娥却出奇地冷静：\"未必。赵无痕看到李公子的人在我们家行窃，应该会起疑。关键是...\"
她直视我的眼睛：\"欢喜，你老实告诉我，除了那两样东西，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我摇摇头：\"真没了。我又不会法术，就是个普通人。\"
\"那就好。\"柳月娥似乎松了口气，\"只要不被当场抓住使用'妖器'，就还有转圜余地。\"
夜深人静，我们挤在一张窄榻上。柳月娥靠在我怀里，突然轻声说：\"欢喜，你若真是妖，我便做妖妇。\"
我心头一热，搂紧了她：\"我才不是妖。不过...\"我开玩笑地说，\"要是我哪天突然消失了，回到我的世界...\"
\"你敢！\"她猛地抬头，眼中竟闪着泪光，\"你既娶了我，就别想逃！哪怕是阴曹地府，我也把你抓回来！\"
我没想到一句玩笑会惹她这么激动，赶紧道歉：\"我瞎说的，不会离开你的。\"
她这才重新靠在我胸前，小声嘟囔：\"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小翠偷偷来报信：赵无痕抓了李公子和张道士，说他们栽赃陷害、私闯民宅。至于我们，暂时没有被通缉。
\"赵大人还留了话，\"小翠压低声音，\"说请少爷和小姐安心，事情查清前不要露面。\"
我和柳月娥面面相觑——这赵无痕到底站哪边的？
三天后，我们决定回城探探风声。刚进城门，就被两个衙役\"请\"到了府衙。后堂里，赵无痕正在审问张道士。
看到我们，赵无痕示意稍等。只见那张道士鼻青脸肿，全无当日仙风道骨，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明鉴！小的只是一时糊涂，受了李公子蛊惑...哪有什么妖人，都是编出来骗钱的...\"
赵无痕挥手让人把道士带下去，转向我们：\"陈公子，陈夫人，事情已经查清。李有德因诬告和指使他人行窃，已被收监。至于二位...可以回家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大人，您不怀疑我...\"
赵无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陈公子或许有些特别，但只要于国于民无害，朝廷也不会过分追究。\"他顿了顿，\"况且...陈侍郎当年对我有恩。\"
柳月娥浑身一震：\"你认识我父亲？\"
\"十年前陈侍郎主持军械改良，曾提拔过我。\"赵无痕神色柔和了些，\"可惜后来...\"
他没有说下去，但柳月娥眼中已泛起泪光。我这才明白，赵无痕一开始可能是真怀疑我，但后来更多是在保护我们。
离开府衙，柳月娥一直沉默。直到回到家，她才低声说：\"欢喜，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也有同感。李公子虽然被抓，但马德才还在，谁知道他还会耍什么花样？而且赵无痕那句\"于国于民无害\"听起来像是一种警告...
正想着，小翠慌慌张张跑来：\"小姐！姑爷！不好了！绸缎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