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思路炸世界!(求订阅)(2/2)
“子业,你跟我去国际骨科会场!~”
“你分享的课件是全英文形式的吧?”唐福培问。
方子业摇头:“没有啊?”
方子业可以脱稿发言,也可以全英文讲座,更可以全英文PPT,但方子业申请的一直都是创伤外科分会场,没有老外参与,方子业从来不装这个逼。
“没有就临时改一下。”
“张兴泽教授把你上午场次的发言顺序调到了十一点半。”唐福培道。
这种临时把讲座抽离的事情,方子业从未听说过。便问道:“唐老师,为什么啊?”
“你先别管,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过去之后,你参加完开幕式,就开始翻译。”
“现在用人工智能翻译也比较快。至少不会有单词拼写错误。”唐福培道。
只是单纯的翻译当然简单,越是高端的学术会议,就越没有长句,全都是常见的短语提纲性的内容。
翻译起来相对简单。
既然唐福培老师都这么说了,方子业也只能跟着走啊,背着包的他,半路还是给自己的两位老师发了条信息汇报。
袁威宏和邓勇两人各自说了声好。
于是,方子业就来到了不少老外汇集的国际骨科会场。
首先就是这一次COA的大会主席张兴泽教授开始简短的发言,用两分钟的时间表示了对所有来宾的欢迎,而后侃侃而谈华国骨科的发展,离不开世界骨科的发展史。
便将后续的发言,交给了外宾代表马来西亚骨科协会主席萨巴尔·阿菲安·莫赫塔尔(SabarulAfianMokhtar)和澳大利亚骨科协会秘书长肯尼斯·库布什教授(CUTBUSH)相继发表致辞。
发言结束后,就是合影环节!
合影之后,就是各自的‘学术交流’“装逼”环节,张兴泽教授与唐福培教授首当其冲。
张英泽院士分享的是PFBN的基础与临床研究成果;唐福培教授则是分享了骨质疏松性骨折内支撑力学稳定理念及临床应用,引得掌声雷动……
萨巴尔带来的关于脆性骨折和骨质疏松症,肯尼斯带来的则是肩袖修复进展,他介绍了新型的修复材料、创新的手术技术以及术后康复的新理念……
德中骨科协会成员克里斯蒂安·克莱伯教授分享和介绍了德国多发性创伤的治疗与管理……
听到这里,方子业正好翻译完,他这才知道为何唐福培教授要把他带来这里了。
因为与这些国外的教授比起来,他们之前准备的讲题,还是略有点不够突出。
也不是说不够突出,而是这些课题,两位教授讲得太多了,因此不容易戳中人的G点。
与其让方子业在创伤外科分会场静静地装逼,倒不如现在就借着这个机会在国际会场上放一炮大的。
上午场次的上半场讨论、总结,茶歇都先后结束后,时间也是终于慢慢推进到了上午的十一点半。
第二场次的大会主席是来自津市大学津市医院的院长马新龙教授,安市交大附属红会医院的骨科主任张穹教授,来自墨西哥骨科学院的里卡多·马德里加尔·古铁雷斯教授。
在上一个教授分享完毕后,是里卡多教授开始介绍,“下一位给我们分享的讲者是来自汉市大学附属中南医院的教授方子业教授,他分享的主体内容是‘毁损伤保肢术’的核心要点简化方案。”
方子业闻言慢步上台,张穹教授则是伴随介绍方子业的履历作为背景:“方子业教授是来自汉市大学中南医院的副教授,副主任医师,研究员。”
“目前任华国创伤外科分会委员,华国骨科分会骨肿瘤学组的常务委员、华国手外科分会委员,鄂省创伤外科协会的常务委员,鄂省骨科协会骨肿瘤分会的常务委员……”
方子业的标签也很长,方子业都站定了差不多半分钟,张穹教授才介绍完。
方子业走到了讲台的中间,非常有风度的欠了欠身表示敬意后,才拉开了话匣子:“尊敬的各位教授,诚挚的欢迎你们的到来,更谢谢所有教授的乐于分享。”
“我今天要带来的是一个子话题,就是毁损伤保肢术的简化救治方案。”
“关于毁损伤的定义和背景,相信各位教授都有所耳闻,这是我们骨科一个即将走向终末期的病种,目前对其诊疗最标准的定义是截肢术处理。”
“数十年来,无数团队和教授都耗费心力致力于寻找代替截肢术的治疗方案,也就是为了追求‘保肢’,而衍化出的一系列的抢救性操作。”
“我们团队,在前些年也致力于此,并且通过探索与总结,从中探寻出了一条可行的路径,前期也有了一定的治疗经验。”
“但在开展保肢术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种操作存在一定的准入门槛,比如说需要非常纯熟的外科操作,非常精通于清创术与缝合术的术者参与才可完成保肢术。”
“但客观现实是,要面临毁损伤患者的医者并非只有技术成熟的教授,非常精通操作的外科医生。”
“毁损伤患者属于急诊,不宜转诊耽误抢救生命的时间。”
“基于此,当前国内依旧有大量的毁损伤患者,在发生了创伤之后,都面临着截肢的必选治疗方案。”
“只有极少数一部分,运气比较好,距离优质医疗资源非常发达地区的患者,才有机会在罹患了毁损伤后,得以保肢。”
“这是我们团队统计的华国近几年的截肢数据,所有的截肢患者的综合诊断都是毁损伤患者。”
“依据数据显示,目前华国依旧有百分之九十二的患者,会在毁损伤发生后,截断肢体以保证不会有更多的血液流失,以保全性命。”
“依据当前的保肢术,我们华国骨科协会在去年推出了一个简化方案:在受伤后的六小时内,组建非常成熟的保肢团队,至少有两名以上极为精通创伤抢救的骨科医生参与手术,才有机会保证保肢术的开展。”
“结果也是如此……”
“这让我们华国的毁损伤截肢率由去年的百分之九十八下降至今年的百分之九十二。”
“但这个方案,只能证实毁损伤保肢术真实有效。如何使得这种手术降低参与门槛,这是我们所有创伤外科医生都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所以,我们通过对毁损伤保肢术的常规治疗方案进行了深入研究和解析,之后拆解出了以下两步关键。”
“毁损伤之所以要截肢,主要风险在于失血、肢体坏死、再灌注损伤。”
“继续拆分这些风险:失血至休克,肢体坏死后,发生感染、感染入血后发生毒血症,再灌注损伤所致的水电解质平衡紊乱,都是导致死亡的罪魁祸首。”
“可根据当前我们对于人体解剖的认知,我们知道,四肢的毁损伤,都是相对游离于人体主要循环之外的局部肢体。”
“基于此解剖原理,再参考人体截断术存活的基本原理,我们可以大胆地假定,四肢的循环不影响我们正常人体的存活。”
“在我们骨科的手外科团队,已经有教授提出了微循环截断的理念,也就是将四肢的血运体系予以截断,自成一体。”
“换位思考,微循环截断术成立时,我们如果在四肢毁损伤发生之后,予以四肢循环的截断,先采取‘暴力’微循环夹闭术,即可处理好毁损伤失血的问题。”
“比如说,在单下肢发生毁损伤后,我们予以夹闭股静脉与股动脉,单上肢发生毁损伤后,我们予以夹闭肱动脉与肱静脉。”
“如此一来,失血所致的休克危险必然已经解除,而夹闭这两条血管的最大恶性程度,也就是导致远端肢体坏死,也就是患者将会面临截肢。”
“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完成了休克的紧急处理。以我们创伤外科医生的外科水平,寻找固定大动脉和固定大静脉予以止血处理,并非高难度的操作,只要是有一定经验的骨科医生,都可以完成。”
“肢体的循环支进行进一步地拆解、止血处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血管夹闭止血、血管切开取栓术。”
“各位教授,我们要注意一个点。”
“我们人体血液总量大概在4000-5000毫升!而最大的容血器官是哪里?”
“没错,是肺部、心脏还有大血管。依据此原理,即便是我们通过输血,重新灌注单上肢和单下肢需要耗费的血量是多少?”
“八分之一?九分之一?十分之一?”
“或许都不要,根据我们的计算,100-400l血液流量,就可以完成充盈我们的单上肢和单下肢,这些容量的血液,比我们抢救过程中输血的血液量还要少。”
方子业说到这里的时候,台下果然发生了阵阵骚动,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懂方子业的人已经明白了方子业的思路,方子业果然再一次用自己炸裂的思维,开始对创伤外科界予以轰炸。
讨论的场面愈演愈烈,方子业不得不临时拔高自己的音调:“各位教授,各位医者,请我们先安静下来。”
“谢谢你们的激动和肯定,但我们目前还是在学术会议厅,并不是在手术室,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正常的,未受伤的成年人,而并非一个躺在手术室濒危的患者。”
方子业开了一个偏西式的玩笑。
我是活人,不需要你们对我进行抢救,所以现在你们也不用进行术前讨论。
“那么,完成了这些理论储备和积累后的关键是什么?”
“如何重建上肢的循环体系?”
“这个问题,我们的手外科医生也予以了回答,如果我们创伤外科的医生可以及时完成毁损伤后的关键血管止血后,我们手外科医生就能够及时地通过微循环截断术,重建上肢或下肢的理论。”
“这是参考论文,各位教授可以拍照将其摘记。”
方子业放了十秒钟时间,就跳转了PPT:“断肢栽植术都可以在地级市医院进行开展,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毁损伤发生后,我们创伤外科的医生能够将失去了所有血液的单上肢也予以抢救过来。”
“这或许会需要二十四个小时,三十六个小时甚至更久,但我们也已经拉长了时间线。”
“我们华国有一句古话,叫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我们之所以忌惮毁损伤,将其进行截肢处理,就是怕失血,还怕局部节段发生动脉性栓塞,导致肢体坏死!~”
“但是,各位教授,我们越怕的方向,往往住着解决问题的精灵和天使。”
“输血术,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它使得我们可以重新恢复血容量,固然也可以恢复局部的血容量。”
“所以,毁损伤保肢术的简化方案其实非常简单。”
“总结下来,关键的操作只有这么三步。”
“第一,斩断它,既然我们都敢直接截掉肢体,那么我们可以轻易地斩断它的血流。”
“第二,放了它,与切掉肢体而言,切开血管或者是极端地主动流逝所有的血液,并不是外科操作中的难点。”
“第三,重新给他们灌注能量,我的意思是,在完成了关键血管的止血术后,我们对其进行重新赋能。”
“这不需要精妙的技术,需要的只是拉长我们操作的时间线。”
“我们需要付出更多的体力和精力,而不是付出更加精妙的技术……”
“谢谢各位的聆听!~”方子业趁着其他人都还没回味过来,便一口气说完。
而后鞠躬走向讲台中央,鞠躬之后摘下自己的电脑开始收拾往台下走。
按照正规的流程,不管出于礼节还是真的喜欢听,都会响起一波掌声,然后再伴随大会主持的感谢下场的方子业,却看到会议厅有些哑火。
直到他走下了台阶之后,才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掌声如火苗进干草草堆,愈演愈烈。
方子业路过第一排时,看到了鼓掌的张兴泽教授对自己比划着大拇指。
他就知道,方子业拿出来的课题,不会是那种老生常谈,而是在自己原有的课题基础之上,再燃了一把火。
核能聚势,能够将所有人的耳膜都震得轻颤。
COA国际厅没有太多的问答环节,一是出自对国外友人的尊重,二是理解来参会者水平的良莠不齐。
参加华国骨科年会的人,除了有医学发达地区的医生,还有一些相对比较落后地区的外国学者,他们虽然在国内名气鼎盛,综合水平却仅堪比国内一流。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你若是再去鸡蛋里挑骨头,就有些不尊重人了。
因此,方子业下来了也就下来了。
掌声逐渐收尾,方子业也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认识方子业的人纷纷收拢衣摆让位,请方子业进入就坐。
前后排的人则是转头而来,竖起大拇指做着注目礼。
国际交流,没有太多的理论争锋,更不会争锋相对,就是看谁吹牛逼吹得更响,吹得更加实际,更让别人觉得不可思议。
方子业这个讲座就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它顾及到了大部分骨科医生,也惠及了大部分的骨科患者,甚至可能在全世界都引发一场保肢术的“革命”!
降低保肢术的入局门槛,可不是坏事,而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
适时,张穹教授才道:“让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对方教授表示感谢,刚刚方教授的深入浅出,踪局考量,让我都听得如痴如醉。”
“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耽误了后面学者的时间,我在此,代表我们主持团的成员,向所有人致歉。”
“othyg教授,给我带来他的讲题,‘区医院骨折联络服务’,这是一项与急诊制度相关的分享……”
骨科的COA,不仅仅聚焦于骨科手术技术,任何与骨科相关的话题,只要足够先进,就可以拿来分享。
这位教授能把区医院骨折联络服务特意提出来,应该是它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国内的业界认可,经过了试验验证的。
……
方子业入座后,身侧一位来自吉大附属白求恩第一医院的黄教授就立刻压低声道:“方教授果然是核能满满,不出手则静默如湖面,一出手便风云变幻,炸雷聋耳。”
“佩服!~”
技术改革,除了追求技术能够达到的巅峰,还有一个方向就是技术的可推广性。
技术并不是越难越好,反而,技术越好、操作性越强、可重复性越强,比如说微型循环仪于手外科的助益,使得更多人都可以在实力上上一个台阶,才是更成熟,影响力、助益性更强的课题。
以前方子业在创伤外科提出的毁损伤保肢术,固然是让人觉得牛波1!但实际上,它超出了很多人的接触门槛。
即便毁损伤的准入水平4级水平,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有多个4级技能的,也不是所有的医院,都能像中南医院这般,有人予以兜底。
顶级教学医院的实力雄厚,积累厚重,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手术平移接手,但地级市医院里,毁损伤保肢术的普及率非常非常低。
不敢接手。
地级市医院都不敢接手的术式,就是高高在上,不接地气的。
医学技术的发明,不应该高高在上!
“谢谢黄教授谬赞!~”方子业低声说道。
“这可不是谬赞,是真的觉得你牛波1啊!”黄教授的年纪不大,仅四十岁多一点,也是非常时髦的人,知道很多网络热词。
方子业后排的一个人则是拍了拍方子业的肩膀后,道:“方教授,你这个课题,影响广远,惠及普度,尽量早点将其规范化出来。”
“这样一来,我们全国的毁损伤相关患者的截肢率有望从现在的百分之九十二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左右。”
“堪称功德无量啊!~”
“嗯,如果真的可以推广,至少可以下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再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年之后,整体的截肢率有望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以下。”黄教授也点头认可。
听到这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可不敢寄予太完美的愿望,直接趋近百分之零的几率。
华国很大,除了顶级教学医院和地级市医院之外,更多的还是县医院层级……
想要提升县医院层级的综合水平,是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大计,不是一个人,一个时代可以更替得了的。
方子业默然不应,认真地聚焦于马来西亚国的教授分享的内容。
小区域内的骚动,就此压下。
但是,方子业炸出来的种子,却已经埋伏于众人的心里,只等着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