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二章 往生林后光就居(2/2)
他双手举着一面刻有“蒋”字的木令,微微躬身道:“林相,属下不辱使命,已将那亡魂招入此间。”
先前说过,这里除了林相外,还未曾有人来过,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位黑袍壮汉,并不算是人。
他的声音浑厚,只言片语间,竟引得此地虚空震荡。
“开。”
林相回身,轻轻摆手后,便坐在了光就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持蒋字令之人,立即摘掉脖子上的布袋,放于地面敞开。
“轰!”
一股足以令神娃感觉到惧怕的阴魂之气,陡然从布袋中冲出,只不到两息的功夫,便幻化成了人形。
他飘在光就居中,被微弱的火光照耀,目光有些惊诧,不停地瞧着四周。
从它散发出的阴魂之气来看,他生前应是一位高于四品的神通者。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何能将我带到此地?!”那阴魂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林相的身上,但在他的视角中,是无法窥探林相真容的,只感觉一道磅礴至极的赤光坐在椅子上,宛若神祇。
蒋字之人,冷声道:“主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在人间,天道说得算;在这里,你看到的说得算。身处这光就居,你甚至没有魂飞魄散的资格……!”
那阴魂面色惊恐地瞧着赤光,声音颤抖道:“我不信,此处一定是幻境。我死后也是五品阴魂,何人可将我拘禁?!”
林相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只轻声问道:“你死于迁徙地何地?”
“你是秩序阵营的某位领头人?”那阴魂再次冲着林相出言询问。
林相微微扭头,皱眉看向了黑袍壮汉。
“谁让你发问了?!”
黑袍壮汉登时暴怒,只微微抬臂,大吼一声:“拔舌!!!”
“轰!”
一股诡异莫名的气息,瞬间笼罩住那道阴魂。他猛地发出惨嚎之声,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了猩红的舌头。
黑袍壮汉只散发气息,却没有任何动作,但那阴魂的舌头却被刑具架上的一把钳子狠狠夹住,且不停地向后拉扯。
舌头被一点点地拔出,转眼便长达一尺有余,但只血肉皲裂,却没有当场崩断。
一股连五品残魂也无法忍受的剧痛感泛起,那阴魂竟无法反抗,只阴身剧烈抖动,且内心生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怖之感。
“我……我说……我不问了……不问了!”
含糊的喊声响彻,黑袍壮汉收了神通。
那阴魂的舌头落在嘴外,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染红了地面。
他惊恐地瞧着林相,阴身瑟瑟发抖,双眸中全是恐惧,却不见一点桀骜之色。
他起初以为自己的阴魂被捉到了某个幻境之中,但就刚刚黑袍壮汉只略微施展惩戒手段,他便已明白……自己来到的地方,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能确实并非是天道管辖之地。
林相端坐在那里,表情淡漠地开口:“你死于迁徙地何地?”
“一处四品秘境。我降格进入……被自由神通者偷袭身死。”阴魂答。
“你生前常驻迁徙地何地?”林相又问。
“黄岭市。”
“你是面壁人?”
“是……!”阴魂乖巧点头。
“两个问题。”林相稍作停顿:“金色钥匙与灾厄。”
阴魂霎时间怔在原地,先是偷瞄了一眼黑袍壮汉,又挣扎半晌道:“据我所知,金色钥匙象征着某种权柄,与引路人有关,也与……未来的迁徙地地域划分有关……。”
他乃混乱的高品神通者,知晓颇多混乱才知的隐秘事件。但在黑袍壮汉的威胁下,他还是滔滔不绝地讲述给了林相。
“还有灾厄。”
林相听完后,壮汉适时地开口提醒。
阴魂再次挣扎许久后,才开口讲述:“这要从先知大人的推演说起。他曾说过,古潭市有一变故会影响到灾厄走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位生前异常强大的阴魂,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个干净。
林相听完后,便再没有看他一眼,只起身吩咐黑袍壮汉:“蒋,留它在此。”
“遵命!”
蒋抱拳行礼。
“轰!”
林相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此地。
不多时。
狂躁至极的吼声在光就居中响彻,蒋在咆哮:“你这罪该万死的小小阴魂,为何要发问?!你让我在林相面前毫无面子可言……!”
“舌头伸出来,伸出来!”
“啊!!!”
惨嚎声响彻,阴魂在剧痛间呢喃道:“……执门者,他一定就是那个执门者……!”
……
一刻钟后。
林相返回望月阁,发现小徒弟正一脸谄媚地在等着他。
师徒二人对视,任也龇牙问道:“师父,您干嘛去了啊?”
林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要不要给你写个详细的报告啊?”
“……师父,您情绪不稳定啊,那我等一会儿再来?”任也眨着纯真的大眼睛,非常懂事儿地回了一句。
林相懒得鸟他,只迈步盘坐在书案之后,提起笔,动作潇洒地在白纸上写了起来:“你一个人入秘境,这守岁人得准备一百个超品救你。你的架子比白衣还大啊……!”
“不是我的架子大,是师尊疼爱。”
“……!”林相没理他。
任也慢慢地凑过去,伸手便为其端茶倒水,并话语简洁明了地介绍了古潭市目前的情况。
林相一边书写,一边声音柔和地问道:“你觉得我守岁人,要帮万象门吗?”
“依弟子看,那是要帮的。”
“说说缘由。”
“其一,白条鸡前辈乃是古往今来,都能排得上座次之人,救他,对我秩序而言,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任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其二,我守岁人放眼的是整座迁徙地,若想有威望,必然要团结一众秩序宗门。依弟子看,万象门行事虽有些霸道和慕强,但总体而言,却算得上门风端正,值得我们结交。”
“其三呢?”林相淡淡地问。
“没有其三了啊。”任也愣了一下。
“其三就是,你又浑水摸鱼占了很多便宜。”林相了解他,就像是了解自己的老伴:“比如集体采购?”
他难得与任也开了一句玩笑,脸上也浮现出了戏谑的表情。
任也眨了眨眼睛:“弟子主要是想通过行商,团结一下一盘散沙的秩序势力……!”
林相充满拷问地瞧着他:“若是没有我,你可有应对此等危局的办法?”
任也立即点头:“有。我离开古潭宗秘境的时候,拿到了一张古潭三千界符,可召唤天风真人……。”
林相听到这里,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缓缓站起身,竟主动伸手拍了拍入门弟子的肩膀,也是第一次做出了非常亲昵的举动:“……小也,当领头人是很累的,越大越累,越大越丧失自我。”
烛火映红衣,他面目柔和且慈祥地瞧着任也,沉声道:“万事难求万全,有担当是好事,可也要容忍坏事的发生。其中尺度,你自己掌握。”
任也有些诧异:“师父,您说得我有点害怕啊。”
“哈哈!”
林相爽朗一笑:“不必担心,人间有我,也必须有我。这不是遗言,是家常……。”
“你去吧。”
“两日内,有几位白衣会被我罚到古潭市,以面壁之罚对面壁之人。”林相拿着那张宣纸,走向望月阁顶层:“此事,你也不用太过紧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能不能罚他们来弟子这里消费啊?”任也看着楼梯大喊。
“滚!”
……
次日,万象门门前,一位打扮邋里邋遢的大胖子,只孤身一人问道:“朱子贵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