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16)(1/2)
温尔雅躺在病床上,身上绑着绑带,挂着引流管,每动一下感觉刀割一样的疼痛。
护士每隔一小时就过来查看一下,记录体温、脉搏、血压、引流量。盐水一天挂三大瓶。
王主任带着一众医生在手术后的第二天来查看过。说是原位原发癌,手术很成功。不需要放疗、化疗。过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后来再没看来过。
理想和凌梅那天晚上来过,带来了水果和一些吃的。
医院里的饭分十五元和二十五元两种,十五元的米饭加两个素菜,二十五元的多了一个荤菜。每天有护工过来统计,到饭点了就推着餐车送过来。
“订二十五元的,”温尔雅说。“省不好的。”
中午和晚上发的荤菜是红烧鸡腿。曾卫国和温尔雅都不吃鸡。
“还是到五号楼对外餐厅买吧。”曾卫国邹着眉头说。
餐厅有两个自动点菜机,点好菜手机支付完,拿着小票排队取菜。
病床旁边有一张可以伸缩的躺椅,白天护工把椅子缩回锁起来。曾卫国晚上就把被子折叠起来,一半垫
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水,然后打洗脸水,给温尔雅洗脸洗手。
“我要尿尿。”她有时候会像木木那样求人帮忙。
曾卫国把便盆塞到她屁股底下。传出自来水流到水盆里的轻微的哗哗声。他屏住呼吸把散发着尿骚味的便盆拿到卫生间倒掉,打开水龙头冲洗一下,重新放回床底下的架子上。
然后到楼下五号楼买饭菜,吃饭、洗碗、喝水、吃水果。
“我腰好胀好酸好痛。”温尔雅咧着嘴想翻身,刀口的地方牵扯的不敢动。
曾卫国把她笨重的身体翻到侧卧位,用手掌按摩僵硬的背部肌肉。
到第三天。温尔雅想起来大便,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曾卫国去扶她,感觉她很沉重,她自己一点力都用不了上。
“以前都是怎么起来的?”她有点诧异。
“哪里不舒服?”曾卫国用手按她的背、腰。
“哎呦哎呦!”按到腰
曾卫国叫来了护士,护士去叫医生。
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过来,按了按她痛的地方,说“拍个CT片吧。”
曾卫国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温尔雅去拍CT。
上一次这样推着还是两年前,去做支气管镜冲洗液基因检测。因为长期发热、咳嗽找不到病原菌,基因检测结果是条件致病菌机会感染。因为长期放、化疗,抵抗力下降,体内原来正常菌趁机发作。
用了甲硝唑、左氧氟沙星、SMZ一星期就好了。
最最顶级的专家误诊为:间质性肺炎。
做支气管镜出来的时候她哭了。前面右乳房全切加腋下淋巴清扫,她没哭。十六次化疗,她没哭。二十五次放疗,她没哭。这次左乳房全切也没有哭。支气管镜冲洗一定很痛很难受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医生站在病房门口向曾卫国招招生。曾卫国走过去。
“CT结果出来了,胯骨上面有一个阴影,不排除癌细胞骨转移。”医生说,“你跟我来,我开点止痛药。”
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是来了。以前腋下淋巴结转移是中期,现在远处骨转移就是晚期了。晚期的成活率只有百分之十。
曾卫国拿着两片止痛药和一盒止痛膏回到病房。
温尔雅坐在躺椅上,“医生说什么?”
“医生说,医生说骨头上有个阴影,不排除骨转移。”他哽咽着迟疑地说。
她没再说什么,眼泪从眼眶簌簌流下来,面色苍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曾卫国的眼泪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他拿纸巾擦,整个纸巾都湿透了。
“我去买饭。”他走出病房。
在去餐厅的路上,在餐厅排队点菜的时候,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下来,他用纸巾不停地擦着。
“你没事吧?”隔壁并排排队的大妈探头看着曾卫国小声关心地问。
“我老婆乳腺癌骨转移了。”曾卫国抹了一把眼泪,可是泪腺像绝了提的水一样冲出来。
“没事,会好的。”大妈握了一下他的手,“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会好的。”
回到病房,憋着的眼泪倾泻完了之后,心情平静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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