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回城（1/1）

出于好奇，顾亮也随机问了一些前来医馆买药的客人。

从客人的口中，顾亮得知他们都是乡下的百姓，最近家中有人持续发热，这才趁着进城采买年货的功夫顺道来买点药。

顾亮出于关心，也是问了这些人怎么不带患者来他们医馆看病，他们同济堂除了能抓药，也是能看病的。

岂料顾亮话音刚落，这些人无一例外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充满无奈和忧愁语气直言道：“城里看病多贵啊！乡下到城里这么远，光是租车把病人带到城里来就得花不少钱呢！就算好不容易折腾到这儿来了，可手里剩下那点儿钱，要是用来交了看病的诊金，那就没钱去抓药；要是先去抓药吧，那连看病的钱都不够了。所以干脆就让乡下的土郎中随便看了一下，节省些。”

这些人的话让顾亮无所适从，因为他知道这些乡下人嘴里说的土郎中大多都是只会一些三脚猫医术的人，可能在治某一种病上略微有点作用，但大多时候是看不了病的，开出的药也只是吃不死人而已，所以价格才便宜，但真要要想治病，对症下药还得找正经学过医的人才行。

但现实却是正经学过医的大夫大多集中在城里，诊金昂贵，药材也不便宜，即使是他们同济堂药材从不轻易涨价，诊金也压到了最低，但对于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刨食的百姓来说，看一次也是价格不菲了。

更何况看了病，求了药病人也不一定能好。一家人咬牙凑了些钱去看病，若遇上个黑心的，光是诊金就能掏空这些钱，更不要提后续一次又一次的药钱了。因此，大多时候百姓生了病，都只能选择硬扛过去，扛不过去便只能听天由命。还好这次是碰上了过年，大家手里有了点钱，他们这才会来拿药。

顾亮深知其中苦楚，却又无力改变，能做的也只是保证自己医馆药材尽量用好的保证药到病除，其余能做的并不多，毕竟他们一医馆的人也要吃饭过年的。

由于快过年了，大街上一片热闹景象，人人都期待回家过大年，顾亮也不例外，早早地就购买了一堆礼品准备带回去。所以这么多人的发热并没有引起顾亮的重视，他只是单纯以为这段时间天气忽冷忽热导致百姓感冒较多而已，并没有怀疑到几个月前的洪水头上去，毕竟都过了这么久，真要有情况也不至于现在才出现。

很快年关便到了，同济堂在忙碌中歇了业，守在店里的依旧是蔡云州，顾亮和三叔则是回到了兰溪村。

因为顾亮把库房搬到了兰溪村，所有的药材都得靠人力从码头搬到土楼里面，这可把兰溪村民开心坏了，家家户户的男人都成了搬运药材的力工，靠此赚了不少工钱，村民今年也算是能过个富裕年了！

因为三嫂张萍儿的死，所以顾家今年过年并没有大操大办请全村人吃饭，而是就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年饭。

年一过，日子便如流水般飞快流逝。由于上一年忙碌异常，直到年关才得以喘息，顾亮和三叔原本商量着好好休息一番，将医馆的开业时间从正月初五推迟到了正月十五，也让三叔能在家多陪陪年幼的女儿。

然而，天不遂人愿。顾亮越想休息，老天却偏不让他如愿。才初六，医馆里的一位伙计便急匆匆从城里赶到兰溪村，带来了蔡云州写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简短却紧迫，大意是说城里许多人突发高热，病情严重且蔓延迅速。病人家属纷纷围堵在医馆门口，要求医馆立即开业救人。甚至有部分情绪激动的家属已经开始砸门，场面几近失控。蔡云州恳请顾亮和顾伯喜尽快回城主持大局，稳定局面。

顾亮看完信后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觉得城里突然这么多人得病有些不太正常。可顾伯喜在看完信后可管不了那么多，当即便决定了要回城里去。医馆和妻子是他来福州后最珍视的两样东西，如今妻子没了，医馆不能再出什么问题。

见三叔坚持要回去，顾亮只能跟着他回城里去主持大局，毕竟三叔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治病救人上，医馆真正主外的人其实是他。

由于事出突然，所以顾亮二人只能简单了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准备出发。在临走之际，顾亮左眼皮一直在跳，弄得顾亮是惴惴不安，思前想后顾亮将家里年前酿的白酒都给装进了空间，就连蒸馏酒的设备也装了进去。

顾亮原本是想带些蒸馏后的高浓度白酒当医用酒精用的，只是自家酿的白酒都不够卖，平日里更不会拿来反复蒸馏，顾亮要想有只能临时弄，不过时间太赶只能带去城里弄。

没错，顾亮已经隐隐约约觉得此次的病情很大程度上与传染病相关。至于是不是和去年那场来势汹汹、淹没无数家园的洪水的有关，还是只是一场普通的伤寒流感，顾亮不得而知，也无法给出答案。不过，他深知一点：但凡属于传染病范畴，那么高浓度的酒精必然会对其产生一定抑制或者消杀作用。这一认知就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了顾亮有勇气去城里的信心。不然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准备的去城里，那不就相当于屎壳郎出门——找屎（死）嘛！

听说顾亮和顾伯喜突然要走，顾老汉着急忙慌的从楼顶提了个笼子下来，让顾亮他俩带去福州城。

顾亮听到笼子里有翅膀扑腾的声音，刚开始还以为是顾老汉要他俩带两只老母鸡去城里熬汤补身子。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鸡怎么可能养在楼顶，于是打开笼子的麻布一瞧，发现笼子里装的居然是两只鸽子。

见孙儿面露疑惑，顾老汉便直言不讳道，这笼子里装的乃是信鸽，是用来传信的。他唯恐再遇到像上次洪灾那般，城中发生了大事，家中却全然不知的事情再度发生。故而，特意托人寻了一对信鸽在家养了半年，若日后再有大事发生，家中可以立马知道，也能第一时间去城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