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转变（1/1）
“大人，避免自己免受感染终究只是一时的，真的能避免自己不被感染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彻底解决这场瘟疫啊，各位大人！”此时的顾亮情绪很是波动，他想到这些人若再不采取行动，任由疫情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恐怕整个福州城将成为人间炼狱。无数人被夺去生命使得福州成为一座空城，到那时别说自身难保，就连百里之外的兰溪村都会被波及。
顾亮的声音在厅堂中回荡，带着几分急切与愤慨。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官员，试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丝动容，然而，那些官员的脸上除了短暂的慌乱外，更多的却是犹豫与算计。
但顾亮此时可不管什么犹豫和算计，他只需要这些人做出行动，在当今局势下，无论做什么都会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彻底解决瘟疫？”那肥头大耳的官员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说得轻巧！这瘟疫来势汹汹，连知州大人都倒下了，我们这些人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有灵丹妙药，能一夜之间平息这场灾难？”
顾亮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大人，若是连试都不试，又怎知没有办法？瘟疫虽凶猛，但并非无药可救。我医馆虽小，我医术虽微薄，却也摸索出了一些防治的法子。只是这些法子需要全城上下齐心协力，而非像现在这般，紧闭城门，任由百姓自生自灭！”
“请大人们为百姓着想。”顾亮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对到这时这群官吏还只顾自己的愤怒，“请大人们打开城门，让城内郎中、大夫去城外救治病患，请大人派人清理街道、分发药物。请大人派兵把守各要道，防止患者出逃，将疫情扩散至福州各县。”
顾亮强压住自己心头的愤怒，将自己知道的后世控制疫情的办法一股脑都给说了出来，只希望在场的有人能够听进去，哪怕只听得进去一条，那也是福州百姓之福。
只可惜，当顾亮说出此时他们应当如何去做时，在场的本地官员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们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
顾亮无法，他知道现在求一群人不如求一人，只得将目光投在了许通判身上，用炽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许通判的脸。
既然黄知州已身感疠疾，卧床不起，那么许通判便理论上成了城里如今最大的话事人。所以只要他同意，那么此事便可成。
许通判与顾亮也算是半个熟人，如今却被顾亮以这样怪异的目光死死盯着，心中也很是发毛。最终憋不住的他出来打了个圆场，“顾亮，你说得虽有道理，但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全城，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顾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现在城外每日都有无数百姓死去，你们却还要‘从长计议’？等到瘟疫真的蔓延至全城，你们再想行动，恐怕为时已晚矣！”
“还望大人为灵均多考量一番！”顾亮此时搬出了许灵均，他想到许通判作为父亲，一定对孩子是有深厚感情的，所以便打起了感情牌，对许通判说道：“如今瘟疫已蔓延至城内，若再由瘟疫肆虐下去，到那时，别说大人你，就连你的家人也难逃一劫。许灵均他前途一片光明，曹夫人她温婉贤淑，大人你真的忍心他们深陷囹圄吗？知州大人就是例子，疠疾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提起许灵均，许通判的内心才真的动摇了。他虽说平日里关心不多，但每次去看儿子时儿子都在用心苦读，无论酷暑严寒。作为父亲，说不心疼是不可能，他也对儿子寄予了厚望。如今他年龄已经上来了，经历过小娘事件后他自认今生可能只会有灵均这一个儿子，自然心疼更甚。至于曹氏这个发妻，那更不用多说……
见感情牌有效果，顾亮乘胜追击，上前几步径直来到了许通判面前，对他打出了最后一击。成年人的世界光打感情牌可不够用，还得有利益与算计：“大人，如今知州大人卧病在床，福州一切大小事务理应你全权做主。若是你此次抗疫成功，所有的功劳都将集于大人一身，想必那时大人在百姓心中的名望必定平步青云，即使再来一百个知州大人，也不及你一人。”
该说不说，顾亮这话可说到许通判心坎上去了。通判作为地方上仅次于知州的二把手，同时拥有监督之权，理论上这官做的应该是风生水起。但二把手毕竟是二把手，权力上一直有一把手压着，再加上知州大人是大族，底蕴深厚，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这监督之权自然也就成了摆设。现在有了越过一把手的机会，这让许通判怎能不心动。
果然，在听完顾亮说的话后，许通判立马做出了行动，开始找周边的官员进行商议，谈论如何诊治疫情相关事宜。
黄知州年事颇高，此次身患恶疾，能否挺过尚不可知，故而诸多官员皆萌生出谄媚许通判之意。无论朝廷另派新知州，亦或许通判擢升为知州，许通判皆是他们需笼络之人。若来一新知州，许通判作为其旧识，可护其利益，结党营私；若许通判高升知州，此时与之交好，日后便成心腹，自是获益良多。况且现今朝廷动荡不安，几无可能遣新知州至此，所以此时巴结许通判是再合适的不过的机会。
一个想要声望与民心，一个想要巴结，双方一旦遇上，不成事是不可能的。所以没过多久，许通判提议出手诊治疫情的事情便通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同意。
但同意归同意，谁去干又成了问题。疫情已经肆虐，这些官员平日里养尊处优，躲在自己的深宅大院中尚且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还担起责任，亲自去执行这些危险的任务？厅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愿意担这个责任。
最终这些人推诿来，推诿去，竟将目光转移到了在一旁等待结果的顾亮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