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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险中求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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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还没想清……”

没等我说完,我的脖子就被人从后边用布条狠狠的勒住,剧痛感和窒息感一点一点蔓延到我的身体上。

没多久,我的视线就开始模糊……

待我视线重新清晰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平房区里,这不是荒村,荒村的平房大多是榫卯结构搭配黄泥砖,而这里的平房全是用红砖搭建,屋顶则是很普通很常见的黑瓦,窗户是绿色的漆木框,上面安装着很复古的花玻璃,门也是木门,家家户户都是单扇的,上面刷的红漆已经掉落一部分,门锁是那种很老式的黑漆金属子弹锁,感觉一脚就能踹开。

周围的光线很怪,不亮也不暗,天是黑的,每栋平房都关着门,窗户里透着暖黄色的灯光,似乎还有人在里边走走动,彼此间正在窃窃私语。

我想说话,却张不开嘴,总感觉嗓子开合不了,舌头根也是发麻。我想用手揉捏一下脖子,可刚一抬手便发觉,自己的手根本不是人手,而由一根根红丝聚集成,虽是手的形状,却更像是某种人体神经血管的透视图,不只是双手如此,我的整个肉身都是如此,每根红丝都在轻微的摆动,仿佛身体随时会被一阵清风吹散。

突然感觉左手的肘部疼得似火烧,抬起来后发觉之前用血画出的直线此时真的早燃烧,就像点燃的一炷香,暗暗的闷烧着,一点点缩短。

这怕是一种倒计时,不行,得赶快找到宁子初!

我没有脚!

刚想跑起来,才发现,本该长着双腿的地方被无数根红丝所代替,看起来更像是穿着一条遮脚的裙子,可怕的是,这裙子竟然漂浮在空中!

手肘上的血线还在持续缩短,病房里的各种呢喃声让我开始烦躁起来。

“靖仔!靖仔!”

我在心里大喊道,可没等来靖仔的回应,却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哭声很小,感觉应该离我很远很远,听着像孩童的声音,出于好奇,我顺着声音开始在平房之间的小巷子里四处摸索。

我不是走着,更不是跑着,而是飘着移动,而且不管我是移动一寸还是一尺,都会刮起一阵寒风。寒风吹得门窗晃得咯咯响,平房里的人们似乎被吓坏了,灯光下映出他们躁动的身影,说话的声音也更大了,可就是听不清。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单这些平房小巷如同迷宫,每条路都不一样,又好像每条路都曾经走过。

房子里的动静实在让我心烦意乱,算了,也许我才是鬼,我随便找了间平房,想一头撞开房门冲进去,可脑袋刚碰到门,身体就化作千万根粗细不一的红丝顺着房门上的缝隙伸了进去。

我已经没了形状,身体上的红丝犹如攀墙虎,沿着房间里的墙壁和房顶一路攀爬,也没有眼睛,但却能看清室内的情况,里边的人们看着像是一家三口,父母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但不是哭着的那个,衣着风格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那种,冷色而朴素。三个人惊恐的看着我,他们脸上没有血色,皮肤白得发灰,脸上以及裸露出来的皮肤干得裂出一道道缝隙,颤抖的身体让他们的皮肤如起皮的墙面一般掉落,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双眼,眼窝凹陷,发黑,黑的深不见底似的,可眼球明明就在里边,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却凸出一颗白色的瞳孔。

三口人抱作一团,他们瑟瑟的低吟着,声音很空灵,隐隐幽幽的回荡在并不空荡的房间内,听着让人心发慌。

尽管很害怕,但我没理会他们多久,因为那个哭声还在外边回响着,我顺着窗户的缝隙伸延出去,还是没看到哭声的来源,于是我就这么一家一户的找着,手上的血线已经明显的缩短了一半……

平房里住着各色各样的人,有相互依靠的老夫妻,有看着像合租的外地人,还有单独居住,穿着“洋气”,烫着大波浪,穿着高垫肩裙装的女人。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长着干裂的白皮肤和红眼珠,他们如此可怕,却又偏偏怕我,他们到底是什么?而我此时又算什么?

那孩子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可这天色却越来越暗,平房间的小巷就好像是一条条莫比乌斯环,周而复始的串联着。于是我加快的移动的速度,狂风顿时四起,一座座平房被我所携带的狂风所摧残,各种怪人的呼喊声夹杂着砖瓦坍塌之声也无法掩盖住那孩童的哭声。

“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我心中呐喊了无数遍,可舌头根依旧麻痹僵硬,手上的血线此时已经所剩无几。

“臭小子,别忘了你是嗅字门的人!”

师父!又是师父的声音,我没工夫去想声音的来源,只觉得应该是从耳朵里发出的。不过师父的话确实提醒到了我,没错,我是嗅字门的人,不该用听的,应该用闻的才对。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鼻子,但我能感觉到自己可以呼吸,快速移动所携带的烈风正好将四周的气味传来。这里的味道很奇怪,阴阴凉凉的,有点腐臭和灰尘的气味,明明闻起来淡,却充斥在空间里的每个角落。

是死人的味儿。这点没有错,活着的人和死人的人,气味自然完全不一样,死人不仅会有腐烂的气息,而且其三魂回归天,七魄入地,气味里也没有了感情和欲望的味道,这与活人身上的气味有着明显的差别。

这里的味道就是如此,不过在如此丰富的死人气息里,还是被我嗅到了一丝活人的气味,在右边的一个转角里,然后是两列平房之间的巷子口,一群苍白皮肤的活死人少年似乎正围殴着什么人,那孩子的哭声就来源于此处。

这群活死人少年看见我的出现,着实被吓了一跳,我像伸手,可身体却伸出千百条红丝,这些红丝自动插进每一个活死人少年的身体,其实红丝就算只是轻微的触碰到这些长相怪异的少年,他们便开始被风吹散,仿佛他们就是香灰堆积而成。

眨眼功夫,环境里就只剩下两个孩子,是两个男孩,看样子是一对兄弟,哥哥正用身体守护着弟弟,他右边的眉毛看来是被什么利器所划伤所以血流不止,而他怀里的弟弟正在不停的哭泣着。

我努力的撑开喉咙想说话,因为我认出来那个眉毛有伤的就是宁子初,可惜徒劳无功,索性用所有的红丝包裹住两兄弟,将他俩都带走。

两兄弟都没有挣扎,一切都很顺利,可我们能去哪儿呢?

对了!活人的味儿!只要找到更浓郁的活人气息必然就是出口的方向。

既然死人的气味来自地面,那活人的气味肯定与之相反,我只好拼一把!我像做梦时那样,向着上空一跃,乘着一阵狂风直上云霄。

果然越往高处飞行,死人的气味儿越淡,活人的气味儿越明显,可奇怪的是不管我带着两兄弟飞多高,鼻子里总能嗅到一股不多不少的怪味儿,那不是下方的死人味儿,而是一直恶臭,像沼气池里散发出的气味,也像某种野兽身上的臭味,说不清,但从发现两兄弟起,这味道就开始出现。

乘风而起,如今已越飞越高,能看见一丝亮光了,白色的,很柔软,很温暖。我身下拖拽着的两兄弟突然扭动起来。白色的光线逐渐明亮,被红丝包裹的兄弟俩却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就快到达白光所在之时,一只黑铜色的枯瘦手臂用利爪撕开了红丝的包裹,红丝被破坏让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剧烈的疼痛,这感觉,好像是自己的肚子被人用刀子剖开了一个口子。

一个怪物从红丝包裹里钻出,那里已经没有了哭声,那怪物是人型,骨瘦如柴却长着肌肉,赤发蓬乱,黑脸獠牙,核桃般大的眼珠子几乎有一半从眼眶里吐出,一条快去舔到锁骨的红舌头正伸在外头,哈喇子不停的滴到它自己赤裸的胸膛。

怪物将还是孩童的宁子初一把从红丝包裹里拽出,然后一转头,朝地面跳了下去。

我没犹豫,调头就往怪物所坠落的地方俯冲过去。手上灼烧感越来越剧烈,看来血线就快消失了……

我伸出无数的红丝,让红丝互相交错编织成一只巨手,这多亏了那老和尚给我的灵感,巨大的手臂犹如两人合抱的树干那么粗,而且还在不断伸长。

怪物将宁子初抱在怀里,我感觉怪物在笑,它似乎已经觉得自己即将胜利了。

就快抓了,就差一点!

十米……八米……七米……六米……

怪物就快坠落到地面,死人味道又开始清晰起来,我不能放弃,来都来了,大不了嗝屁!

巨手还在伸长,就差那么两三寸!

可随着离地面越来越近,我慌了,开始害怕了,但不是因为大概率的失败,而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也开始散发出与地面同样的气味……

怪物就要触及地面之时,它坏了的宁子初却挣脱了怪物的束缚,宁子初看着我,虽然眉毛还在留着血,血渍遮住了他的右眼,但他的左眼目光坚毅。宁子初不顾怪物的阻拦,朝我伸出一条臂膀,孩童形态的宁队长,手臂比我预想得要有力得多,短小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他的小手牢牢的抓住了我深向他的巨手其中的一根手指,这就够了,就在宁子初即将被怪物带回地面的前一秒,我成功将他收入掌心。

那怪物似乎很害怕宁子初的觉醒,当宁子初开始向我求救时,怪物的身体便开始发抖,大眼珠子里充满了恐慌,好像它无法阻拦宁子初的觉醒,也无法真的阻止宁子初与我接触,在宁子初被我收到掌心的一瞬间,怪物绝望的坠落到地面的废墟里。

我手掌握着宁子初,再次朝天空上的白光冲去,此时的白光正在缩小,就好像一只快要闭合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了,我卷起万里狂风,身体变得无比巨大,万千红丝遮盖了大半的天空。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白光似乎被我求生的强烈欲望所感应,快要闭合的眼睛再次睁开,柔和而温暖的白光离我们越来越近,渐渐蔓延整个天空……

“咳咳咳……”

我不停的咳嗽着,脖子火辣辣的疼。

冷冰冰的汗珠浸湿了整个身子,太疼了,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在看周围,好险,我回来了。

南宫蒲和南宫藜跪坐在我左右,他们好像比我还渴望氧气,胸口上下起伏着,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都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周围变得很安静,南宫萍站在我面前,她已经停止了二胡的演奏,因为此时那些围攻我们的黑云恶灵已是荡然无存。

南宫萍微笑着,对我说道:“小沈,不怕死的我见多了,不过你真的很像沈院长,这种事情,怕是也只有你们父子才敢做。”

宁子初刚刚还躺在地面上,这时突然坐起身,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绿色的粘液里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动作很快,还没等我看清那是个啥,便已经滋溜一下钻入了地面。

此时的宁子初也彻底清醒了,他皮肤上的绿色也已经消退,不过还是很虚弱,他摸了摸至始至终都守在他旁边的乘黄,乘黄低吟的几声后,身体发出橙色光芒,然后重新变成了一盏灯。

宁子初看着我,伸出右手,我立马伸手将他的手握住,嗯,是暖的,总算是活过来了,我们,总算是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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