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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允看着飞鸾,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飞鸾抬脚迈向西院,却在踏进院子的瞬间反身交代道:“你好好呆着,不许乱跑,不许自虐……”想了一下罚跪在和允的心中也许算不上自虐,于是又补了一句“还有不许跪着。”
和允愣愣地看着飞鸾进了寒初的院子,垂头想了一会儿,再看看周围的不多的下人,故意有些微跛着回了东院。
刚才和飞鸾的话也是压低声音说的,不管怎么说,总不好叫寒初受了那么大委屈的事最后却功亏一篑吧。
房间的光线很暗,所有向阳的窗户都叫下人用布帘遮了,门窗也关的严严实实的。飞鸾进门的时候,寒初正在侧厢的套间里躺着,背对着门外。
寒初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睡了,蹑手蹑脚的凑过去,没有闻到治外伤的药味,也没见寒初身上有明显的伤痕,心中松了口气。
轻轻坐在床边,飞鸾看着寒初有些颤颤的睫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地商量道:“我错啦,跟你赔不是来了,昨天你给端汤递茶,今天换我伺候你,咱们起来吃点东西成不?”
寒初没动。
桌子上摆着一个十分好看的小茶炉,上面座着个银丝裹边的精致茶壶,虽然烧的有点发黑了,仍然能看出这东西的考究——宫中御赐的物件,果然是价值不菲。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艾飞鸾将拎着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小心捧在手上,重新坐到寒初床边。
寒初终于绷不住了,翻身坐起,索性在床上跪坐了,伸着双手去接飞鸾手里的茶碗,口中道:“贱侍有错在先,不敢当妻主这般疼爱。”
飞鸾被寒初呛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半天才道:“是我冤枉你了,和允刚才也跟我说明白了,昨天回来的时候心绪有些乱,没好好听你说话,我错了……”
眼看寒初还是没半点反应,索性将手中的茶碗往床头一放,原地跪下去,舔着脸从下方凑到寒初正垂着的面前道:“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别……那个别哭啊……”
前半句是哄,后半句却有些慌了,原来寒初低着头,眼眶里竟然有眼泪渗出来,啪嗒一声就落在飞鸾下巴上。
飞鸾还真没见过寒初这样哭,开始的时候还是小声啜泣,后来渐渐的也就放开了声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飞鸾只对昨天自己的那句话真的伤了他了,什么“过去还是后来学的手段”,将他一生之中最黑暗的日子尽数倒了出来。
寒初哭了一阵,渐渐停了,就势靠在飞鸾身上,飞鸾则忙着吹凉了茶水给他补充刚才消耗的水分。
好长时间,寒初冷着声音道:“我昨天把府门关起来了,没放一个人出去。”
要不是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飞鸾几乎听不出来他刚刚哭过,她一向是知道寒初的,这个猫一样的男人能在醉梦轩那样的地方都好好的活下来,怎么会忍气吞声的被她冤枉了还不伸出尖利的小爪子挠两下呢。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飞鸾才真的松了口气,这才是她的寒初。
没放一个人出去,她身为如今府上家眷中地位最高的一个,自然能轻易做到,再叫几个飞鸾留下的影卫盯着几个容易传消息出去的地方,就能让宫中一整天收不到任何消息。
所以今天上午吕汉才完全没有防备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所谓御史台的弹劾奏章,却被她三两下化解。
原本当着众人的面惩戒和允,就是为了将消息递出去堵住吕汉的口,如今却叫她在御书房里跪了又跪,这个男人,总要让她在吕汉面前找补点什么回来才是真的,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免得吕汉再去琢磨什么别的借口,今日当着吕凌的面拒了婚事,好歹了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大概也会死了嫁进艾府的心了。
“我知道了,你做的好。”飞鸾继续哄。
寒初抬了抬眼睛,有点红肿,看来不仅仅是刚刚哭了那一会儿,却道:“那个人有没有难为你,罚你?”
飞鸾笑道:“我们好歹是君臣,我又只是个虚衔,不过嘴上说了几句吧。”
寒初哼道:“大曜吏法以下犯上是要杖责之后跪永安门的,”男人一竖手指补充道,“三个时辰……便宜你了。”
飞鸾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第一次发现自己这男人真不好惹,闹不好还要给自己来一顿?
“你要打我,直接说嘛,我绝不反抗的,何必绕那么大弯子,万一皇帝一时心血来潮叫人把我拍死了,你不是吃了大亏?”
寒初养着脸,异常沉稳道:“我哪敢打您,名不正言不顺,还要担个恶夫的名声,再说不是还有宁熙么。”
飞鸾彻底败下阵来。原来的世界有句什么话来着,叫最毒妇人心,如今的大曜则正好反过来,连着句话也带着应在男人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可能还不是倒数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