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话（1/2）

后半夜里，入冬半月的京城忽然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温度一下又冷了许多。

今日守夜的是翠羽，是才有方才她找暗一算账一事。

因着张清胭幼年时的经历，是以身子总要比旁人娇弱畏寒些。翠羽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下雪的动静立刻惊醒。

手忙脚乱地去小厨房灌了汤婆子，匆匆塞进张清胭的被窝里，又觉得屋内炭火不够温暖，折回去准备再添一盆银丝碳，不曾想等她抱着炭盆回来时，却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翠羽骇了一跳，手中的炭盆差点摔地上，索性张清胭屋内常年点着一盏小灯，叫她看清了来人，这才没太失态。

“敬王殿下怎的这个时候过来？”翠羽小声询问道。

外头下着雪，换做往常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看萧丛一身裘皮，肩发上甚至还有点点未化的雪花，明显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分明是从远处赶回来的……

“可要奴婢帮您叫醒姑娘？”翠羽原本有些责怪萧丛不知来探望张清胭的心瞬间软和，好言好语问道。

“不必了，”萧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沙哑，不止翠羽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清醒还好张清胭睡着，没叫她听到自己这般难听的声音和这幅狼狈的模样，“我且站一会儿就走，不必叫醒她了。”

张清胭随老太太上青云寺那几日，萧丛也因一些事情离开了上京。前两日小姑娘下山时他就收到了消息，奈何手上的事情实在太多，萧丛一时走不开身。直到手上的活一忙完，他就一人一骑紧赶慢赶地赶着进京……

披星戴月数日，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丫头。明明一路上像她时总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

与她细细述说，可真见了小姑娘恬静的睡颜时，千言万语又全都哽在了喉头，化为了充满宠溺的一声叹息……

屋内灯火虽然昏暗，但萧丛眼中难掩的深情却叫翠羽看得十分明白。心知可能是自己主仆几人误会了敬王，面上态度也好了许多，恭敬道劝：“天寒地冻，殿下还是先将身上的雪沫子扫了，免得一会儿着凉，奴婢去给您弄碗姜汤来。”

见萧丛没有答应自己的意思，只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熟睡中的张清胭，翠羽无奈叹息一声，心中又替张清胭高兴又是担心，却是十分体贴的将房门轻轻掩上，自去收拾了。

萧丛没注意到翠羽的离开，只等自己身上的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这才朝床上熟睡地人儿走去，走到半途才想到翠羽方才的叮嘱。这才小心翼翼地脱去了身上的裘衣，扫落肩发上的雪沫，坐到小姑娘的榻前。

又是一连数日不见，小姑娘似乎比上前见时消瘦了许多，一张小脸在水红色的被褥下更显得白嫩，因屋内暖和，小姑娘的面上带着温暖的潮红，又比平日多了几分健康的可爱。

小姑娘眼睛本就又大又亮，此时闭眸时双眼的羽睫活像是两排小刷子，在玉白的面上投下两个小巧的月牙剪影……萧丛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姑娘的面上，直到视线落在小姑娘殷红的唇瓣上时，一双桃花眼才染上深沉的欲色。

萧丛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落在了小姑娘的面上，手掌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察觉到身下的小姑娘在自己的碰触下忽然打了个激灵，萧丛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的手似乎还不够温暖。

“别走……”就在萧丛想抽回手的时候，小姑娘却是忽然一声惊呼，双手自被褥中

抽出紧紧抱住了他的手。

“没走，”萧丛还以为把小姑娘吓醒了，没曾想小姑娘柳眉微蹙，分明是梦魇了。萧丛无奈只能不断柔声细语地哄着，都把他当年在宫中哄九公主的那套都搬了出来，半饷才将小姑娘哄好了。

“殿下，姜汤好了……”

“嘘！”翠羽端着姜汤进来时就见萧丛眉头紧蹙，连忙示意她禁声。

翠羽一见原本安稳睡在踏上的张清胭此时却狠狠拽着萧丛的手，心中了然。轻手轻脚地将姜汤放在桌上，这才小声道：“姑娘自先前下山后便一直盼着殿下能来，似乎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殿下，后头殿下一直未出现，姑娘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差，近些时日都消瘦了许多……”

萧丛听雾霭所说，再见小姑娘确实消瘦下去的脸颊，眼中的心疼之色愈来愈甚，叹息了声：“是本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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