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月明星稀（九）（2/2）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耳朵上月牙耳坠闪闪发光，雪白的衣裙衬得她更加的圣洁。

“这几天,我真的很怕你不找我,我的万般思念一场空。却又害怕你找我，害怕你找到我，我无话可言。我把你想了千万次,见到后,仍只敢远远一撇,我放不下我的自尊。季，反正我也要消失了。道别的话,就用我爱你吧。”顾心的泪停不住。

季玉泽也在流泪，同顾心化作星光消失的眼泪不同。他的泪珠却像宝石浮在空中。有些泪珠还捣乱的挡在他和顾心面前。圆月倒映在泪珠里，季玉泽觉得自己的脑袋好沉重，好痛苦。

顾心的速度很快，她冲着抱住了季玉泽。她抱住了季玉泽！这个曾将此视为禁忌的顾心，居然打破了禁忌。

“顾心......”季玉泽的眼底无数情绪流转，最多的是眷恋。

“我的大脑曾告诉我许多次我爱你,可我总不愿承认。”眼泪在她的脸颊上就化作了星光消失，。她似乎更加的苍白了，甚至感觉她在发着白光。这是即将消散的症状。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季玉泽的眼睛被头发遮住，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到他在难过，因为泪珠不断在他的身边形成。他难过，难过这么多年，这么多次诉说，这么多次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在她即将死亡的这一刻，得到解脱。

“因为，我怕，我是个胆小鬼。我总把你推给别人,但时不时的倾囊相助，又让我很心动。青梅竹马的友情,竟早已变了质。季，过去的我自尊过了头,我以为隐藏后的喜欢不是喜欢。我总把不爱你挂在嘴边，总在妄想你不是爱我，你对我并非真心。我看见你和别人相拥，看见你和别人经历我不能和你经历，看见你们，生死不离......我真的...才......感到难过。”

顾心说的是许晓晓，季玉泽和许晓晓是队友，而顾心是个旁观者。她看得到季玉泽和许晓晓一起经历困难，一起晋升。还有那次，寒冷之下，她抱着他，真心诚意。

“可我说过很多次了，顾心，我只爱你。不管谁和我经历了什么，不管谁替我承担了什么，我只爱你。我会因为援助之情而感激，但我不会，重复一遍，我不会拿我的爱开玩笑。顾心，为什么你要到现在才明白。”季玉泽似乎很是委屈，他好难过，难过到想陪她一起死。难过到，觉得此情此景，应当有个奇迹让她重获新生，真正与他在一起。

顾心的身体散发出白光，她就要消失了。季玉泽很惨，他糟糕的选择了这最后一刻来见她。

“你知道吗？其实曼珠沙华是有毒的，可我很喜欢，它太惊艳了。有花不见叶，有叶不见花。同一株的花和叶竟然永远无法相见，听起来就很悲凉。”顾心笑着为季玉泽擦去了眼泪，“不必难过，来这走一遭很辛苦，唯一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如果可以，我想回到我们的相遇之时，将时间定格，看你看个够。”

“那年初遇，看你看个够。你愣愣的看着我，看我破碎的肮脏的衣服，看我凌乱的红发，看我无神的双眼。而我不再是低着头，而是大方的，明亮的看着你。看你玫瑰红色的眸子，看你生动的眸子，看你眸子中倒映的我。我想，我太不知足了，那时怎么就低着头，不敢看你，怎么就卑微的过了这辈子，一直都不敢看你，一直都不敢看你。”

顾心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她是生命力耗尽死亡的，而她却也不算全部耗尽，保留了一丝的她，在这个过程怕是会很痛苦。

“我啊,一生都在为尊严奔波,到头来,还是只能送你一句：我爱你。”顾心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她已经支撑不了自己站在地面上了。

她飘了起来，季玉泽的手紧紧抓住了她，不想她离开，更不想以后独留一人。

顾心双目含泪，她笑着，用最后的力气冲向了季玉泽，她轻轻的吻了季玉泽的脸颊，又凑到他的耳边用她能用的最大的声音说道：“在你爱上别人之前,请不要忘记我,我想在你脑子里留存久点。”

“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就和许晓晓在一起吧。至少我们之间有一人圆了梦。”

她就要彻底消失了，可她却仍旧不敢亲吻他的嘴唇。季玉泽拉过她：“还是胆小鬼，连我的嘴唇都不敢亲。”

季玉泽的唇就要触碰到她了，她消失了。化作点点星光，只留下了一只耳坠，月牙耳坠。到最后，他们的唇仍旧隔着一段距离，没有触碰到。

季玉泽蹲下，捡起了那只耳坠。它很粗糙，但能看出制作它的人很认真。那是季玉泽用了很久做的，却是他唯一送给顾心的礼物。

“顾心！！！”他大吼着，似乎这样顾心就能回来一般，“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有情人成眷属,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为什么，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我们还是......永远不能在一起啊！

你在我的面前洗着泪,小心翼翼的吻了我的脸颊。你身形消散，弥留之际,你渴求道，在爱上别人之前,不要忘记你。你连死都那么小心,可我也爱不上别人......

你是无法忘怀的美好,也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远处，花田之外，许晓晓麻木的抹了把眼泪，她看完了整个过程，顾心，是她永远到不了的高度。而她，也心甘情愿臣服于顾心。

“顾心，如果有来世，不要再拒绝我了。”

“季玉泽，如果有来世，一定要等等我。”

“季玉泽，如果有来世，不要再粗心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