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镇(2/2)
颜笙不想再与苗川叙旧,他现在只想赶紧去和慕容报信,以免冷云被苗川抓住后连累了慕容。
颜笙对苗川行了一礼,“苗将军,那在下就不妨碍您的公务了,在下告辞!”
苗川也向颜笙回了一礼,“颜大人慢走!”
颜笙语毕,朝龟镇行去,苗川在颜笙走后,瞬间变了脸。
苗川虽是武将,但并非武夫,还是有些心眼的。
他并不相信在此偶遇颜笙是个巧合,当然,苗川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万事小心为上。
苗川命令道:“来人!”
一个士兵走到苗川身旁,苗川吩咐道:“找两个机灵的人跟着颜笙,若颜笙只是来此地闲逛倒也罢了,若不是,便即刻来报我。”
士兵对苗川行了一礼,“是!”
语毕,士兵转身离去。
龟镇中,沙石铺路,房屋都由泥土建造,贫穷而落后。但村子里的人却热情诚恳,善良勤劳。
路边巷口处,微风一起,灰尘遍布。
身着素衣,用纱布蒙住口鼻的慕容对着冷云笔直的背影问道:“冷云,你要去哪?”
冷云本想把慕容交给颜笙庇护,但不曾想,她的性子执拗倔犟,竟会跑出颜府,四处来寻他。
冷云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慕容心里有他,悲的是,冷云必须要把慕容给推开。
冷云如今已不是大将军了,还被胡嘉下了通缉令,他给不了慕容想要的未来,也许不了她荣华富贵。
冷云如今过的是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日子,他不想慕容跟着他一起吃苦。
冷云语气淡然,“慕姑娘,你不在颜府好好待着,四处寻我这个通缉犯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帮着颜笙抓了我,好让他去向胡嘉领赏”
冷云的话过于诛心,字字还夹杂着嘲讽傲慢之意。
慕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想让自己跟着颜笙离开。
慕容轻笑一声,痛快应道:“是,你既猜到了,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冷云不想搭理慕容,他刚准备抬脚离去时,突感地面有轻微晃动,这是强大深厚的内力所致。
冷云眸光一冷,杀气渐起。
只见他周身内力涌动,移形换影间,已在慕容身侧,还不待慕容反应时,慕容只觉脚底一空,整个人失去重心,原来是冷云将慕容打横抱起。
冷云纵身一跃,身轻如燕的他很快飞身上了土墙。
而几乎是冷云飞身上土墙的同时,突如其来的一掌如陨石横空飞来般,威力巨大,掀起一地灰尘后,将前方的土墙夷为平地。
灰尘散尽时,只见苗川站于地面。
而一旁,颜笙则被两个士兵擒住,虽能挣扎但挣脱不得。
苗川没给冷云缓和的机会,他运用内力,一个飞身,移形换影间,便朝冷云猛攻袭去。
冷云只得将慕容放在城墙上坐好后,一个纵身一跃,与苗川打的有来有往。
苗川出拳如风,拳如猛虎巨龙,气吞万里,威力无穷。
而冷云的掌法内柔外刚且速度极快,苗川的拳对上冷云的掌,就好似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苗川掌掌如铁,但都被冷云轻而易举的化解。
冷云掌法精妙,内力深沉,如无底的深海,任何内力好似都会被这深海吞噬。
苗川的武功已到宗师,这若是在冷云没有被华宸重伤前,以冷云的武功,他本可以在短短几招内,就打败苗川。
可自从华宸重伤冷云后,冷云不仅内伤未愈,且功力还散了一半,他如今和苗川对打,若要在短时间杀了他,恐怕有些困难。
只见冷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而苗川的拳法却是手若巨石,重如泰山。
两人的碰撞,就如龙虎对打,飞龙腾云,搅乱苍穹,猛虎出山,咆哮天地。
一时间,风云涌动,风沙漫天。
两人拳与掌的对峙时,衣摆因风而被吹的猎猎作响。
就在苗川要继续出拳时,只听“啊啊”的几声惨叫,让他心头一颤。
苗川偏头一看,只见两个擒着颜笙的士兵全部昏倒在地,而不远处,段烟骑着一匹骏马,带着颜笙,越走越远。
而冷云也趁着苗川分心之时,右手出掌,待冷云一掌打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苗川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两掌相碰,天地变色,地面摇晃,方圆十里土墙都被化作了灰烬,地上的尘埃也漫散开来。
待灰尘散尽后,冷云和慕容已不见了身影。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
京畿城外,福兴镇。
一间白墙黑瓦的寺庙破烂不堪,层层台阶被青苔覆盖,屋檐梁柱上,全是灰尘。
寺庙里是三面透风的墙壁,腐朽且布满蛛网的桌上,放着一盏明晃晃的残烛。
铺满稻草的墙角,韩蕴窝在墙边,中间用木柴和稻草堆积燃烧的篝火,火星子翻飞。
与韩蕴对坐的周铮,他正双手放在火上烤火。
自去年的一场大雪将灾民全部饿死冻死后,福州镇就没有活人了,一个镇子里,处处残屋破瓦,随处可见的摊位上空无一人,百姓家里的房门大开,进去一看,空空如也。
福兴镇已是一座无人的空城。
空中繁星闪烁,坐在稻草上的周铮不解,“师傅,那梵彧不是你的好友吗?他怎会伤你?”
周铮从小拜韩蕴为师,他的一身武功都是韩蕴所教授。
韩蕴也不知梵彧为何要与他作对,难不成真是为了他那所谓的侄女吗?
周铮见韩蕴不答,便换了个问题问道:“师傅,那梵彧到底是何许人也啊?你的武功可是宗师之上,你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输给他?”
梵彧对韩蕴而言,是一个可怕的人,他的武功和华宸有的一拼,但好在,他不像华宸那么嗜杀成性,他分的清好坏和对错。
韩蕴轻叹,“铮儿,你可知杨丹”
周铮对答如流,“知道,建兴十九年,杨丹被魔教教主华宸所杀。”
韩蕴解释道:“杨丹有一子一女,长女名叫杨思芙,后嫁给了宁波,二子名叫杨安辰,做了白秋泽的内人。杨安辰从小就聪慧,他喜文不喜武,所以没有继承到杨丹的武功,但杨丹是何许人也他的武功是任何人难以达到的高度,当年若不是杨丹老迈,被华宸又用计又钻空子,华宸根本就杀不了他。而杨丹收有一徒,这徒弟就是梵彧。杨安辰不习武,无法继承杨丹的一身武功,所以杨丹就只能把武功全部传给了梵彧。”
建兴十九年,玄天门掌门杨丹率领门下弟子亲自去魔教与华宸对战。
这一战,打了三日两夜,可谓是惊天动地,无人不知。
犹记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大高峰之上,两位高手对决,
一白一红代表一正一邪。
华宸身着红衣,风华绝代,妖娆万千,而杨丹一袭白衣却衬得他仙风道骨,一身正气。
只见年过半百的杨丹手执利剑,身形闪烁间,已和华宸打的有来有往,如火如荼。
华宸手中所握的剑,正是顾瑶日后赠送给白清兰的凌云霄。
凌云霄出鞘,剑光凛冽,剑身锋利,只见华宸随手一挥,剑气翻滚,横绝万里。
立于高峰的杨丹,花白的长发和胡须在疾风的吹拂下,随风而动。
只见杨丹眸光一冷,眼中杀气毕露。
杨丹施展轻功,纵身一跃,白光乍现,剑气纵横,华宸也在移形换影间,提剑上阵。
剑与剑的交锋,碰撞出一道道激烈的花火。
两人速度相近,可在外人看来,两人相斗时,就像雷电一闪而过般,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华宸的内力刚柔并济,而杨丹的内力却是浑厚深沉。
只见杨丹挥剑如游龙翻江倒海,剑气如虹,似要掀翻苍穹,而华宸的剑气,既如江海翻滚,吞天灭地,又如群山压顶,重如千钧,两者的碰撞,如陨石碰流星,对万物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两人每一次交锋,高峰坍塌,地晃树倒,方圆百里的活物都会被两人的内力所波及,死伤无数。
而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两人足足打了三天两夜,最后以华宸使计,用蛊虫控制了杨丹,才将其杀死获胜。
杨丹死时,被毒虫撕咬躯体,最后实在受不了,才自尽而亡。
可魔教教众为了吹捧自家教主,非说杨丹是因为力竭而亡。
可也正是因为有这一战,才成就了华宸和顾瑶的姻缘。
呲呲呲~
寒风一吹,干木柴被火焰烧的滋滋作响。
周铮听了韩蕴的解释,才一脸了然的模样,他问道:“师傅,那下一步,咱们还回京畿吗?”
韩蕴看了看自己断掉的手臂,“不了,咱们出师未捷,先死伤惨重。如今京畿城有梵彧驻守,我们进不去了。所以,还是先回匈奴,再从长计议。”
周铮满脸疑惑,“那若是回匈奴,十万铁浮屠怎么办?”
韩蕴虽心有不甘舍弃那十万铁浮屠,但如今他深知自己打不过梵彧,若一味和梵彧强行打斗,别到时还没收回铁浮屠,自己命就先没了。
罢了,要牟大益,先弃小利而后已。
那十万铁浮屠他也只能舍了,便宜了周灏和奚梦儿。
韩蕴轻叹,“不能忍,则不足以任败;不任败,则不足以成事。这一战,我们未打先输,所以,铁浮屠只能送给周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周铮一向对韩蕴的话言听计从,罢了,既然韩蕴说要退那就退吧。
周铮对韩蕴行了一礼,“好,那咱们明日就离开大兴,回匈奴。”
周铮语毕,韩蕴微微颔首。
夜已过半,两人躺在草席上,渐渐熟睡,而篝火也在无柴可烧时渐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