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时之渊（2）（2/2）

“嗯。”夏天抬起头，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的眼神里，明明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忧伤，那是对自由和未知世界的向往，却又被命运无情扼住咽喉的绝望，是他造成了这一切，江槐突然惊醒过来。

“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刹那间，江槐像是被一道神谕击中，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带到这里的缘由——他是来拯救这个被困在时间旋涡中心的女孩的，也许来过这里的五百六十四个自己从没对她说出这句话。

“想。”夏天拉过江槐的手。

金色的泪滴从眼角滴落，沙砾染成赤金色，寂静的天空忽然刮起狂风，夏天垂首时，鸦羽般的长发在暮色中漾开涟漪，发梢浮动着细碎的金芒，仿佛有人将星屑揉碎在她发间。

只听得一声怒喝：“刀来！”江槐右手猛地朝着虚空用力一挥。刹那间，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闪过，仿佛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一般。

紧接着，一条狭长的裂隙出现在眼前。

在踏入缝隙之后，身边的景色骤变，他们回到了现世，不过江槐不知道是具体的年份，从路人的穿着来看，时间应该在三十年以前。

当风掠过层叠的树冠时，千万片金箔簌簌作响，每一片都在折射着夏天她从未见过的光晕。她忽然蜷缩起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这就是太阳么？”

“是的，现在应该是夏天，和你的名字一样。”江槐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她取这个名字了。

蝴蝶掠过她的发梢时，江槐察觉到她小手在微微发抖。

夏天注意到蝴蝶翅膀抖落的幽蓝磷光割裂空气，翅尖抖落的鳞粉比书上的插图更生动。

“你怎么哭了。”江槐将小小的夏天抱起来，“姐姐不能哭，要坚强。”

在夏天眼里泪水突然就模糊了所有轮廓，视野里只剩下色彩在狂欢：青苔吞噬了墙根的阴影，绣球花在廊下炸开成琉璃盏，连老井沿的裂痕都沁着翡翠色的光。

她探出手去碰路边花坛中盛放的绣球花，感受着指尖传来天鹅绒般的战栗，才发现那些绯红的花瓣上凝着露水，每颗水珠里都如同宝石一般晶莹。

江槐将她放在地上，她突然开始赤着脚奔跑，“慢点慢点！”江槐在她身后追着。

路上的行人频频侧目，一个穿着奇怪的大人追着一个赤脚的女孩，要不是女孩是笑着的，还以为江槐是人贩子。

夏天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天际流转的朝霞发呆。

那些从胭脂红渐变到靛紫的云彩，每一刻都在变幻着不同的色彩组合。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这个初次展露在她面前的世界，那些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斑斓，此刻正真实地在她眼前流淌。

江槐站到她的身边：“好美。”

“我从来没有这种云，像。”

“你吃过？”江槐诧异道。

“陆博士给我吃过。”

“走，先去买一双鞋，然后带你吃顿好的！带你玩个尽兴。”

“好耶！玩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