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雀酒屋（2/2）
米斯琪期待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她很喜欢热闹，非常喜欢。只是，她有时也怕生，唯有熟客到来之时，她才会让客人们坐在餐车前的桌台上。
“那肯定是在里面吃东西啦，外面好冷的。而且，大家一起叙叙旧嘛......”
“好呀。”
妖梦笑了笑，轻轻抚着自己的半灵。
杨栉的头好硬，半灵说自己好痛......
“你们几位的关系真好呢。”
夜雀少女微笑着，看着互相聊天、有说有笑的众人。
进入摊位后，小铃轻轻鞠躬，她同样好奇地看着摊位里的招牌，以及隔绝了屋内屋外的白色帘布。
雀酒屋。
“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烧烤摊，真是奇妙呢——而且又有口福啦。”
她笑了笑，坐在长凳上打量起四周的陈设。
离开洋馆之后的七天里，大家都在杳无人烟的地方不停行走。方圆几公里内，或许只有这一处烟火气......魔法之森真的好大，就算是走妖怪兽道，也依旧需要走上很长一段路程，才能完全离开这片森林。
前面是一片巨大的森林，后面也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而在这对于人类来说充满危险的道路上，开有一家烧烤摊......
就像奇幻小说里写的那样——英雄们休整所待着的魔法小吃店。
听到小铃异想天开的回答，米斯琪无奈且开心地笑了笑：
“......客人的想法真有意思。这里没有魔法小吃啦，只有一只小小的夜雀妖怪，开着这个小小的烧烤摊。”
看着几乎坐满了的座位，老板娘显得有些开心：
“我叫米斯蒂娅，各位想吃些什么？”
米斯琪回过头，开始整理食材。
“和以前一样，糯米团子和小鱼干，然后......还要些清茶。”
这是将剑放在一旁的妖梦。
“味增豆腐吧？上面的介绍有诶。”
这是口味一向比较清淡的小铃。
“嗯......烤肉啦！或者蛋糕一类的？都可以！”
这是某只喜欢吃肉类、喜欢西式餐点的小恶魔。
“抱歉，今天没有蛋糕啦，下次我会准备一些的。这里是日式料理比较多哦。”
夜雀妖怪歉意地笑了笑。
“有肉就行啦。”
小迷糊并没有多在意，她可爱地吐了吐小粉舌——只要不是素食，本就身为恶魔的她都喜欢。
紧接着......
众人的目光转到了栉的身上。
注意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少年愣了愣，从微妙的气氛中回到现实。
“有菜单吗，老板娘？”
“有是有啦......不过，这里是有什么食材我就做什么哦？”
两位新来的客人并没有点米斯琪不太爱烹饪的食材，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但这位少年同样也是新顾客。作为老板娘，客人的需求总是要去满足，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小心思。
接过那个很久没有使用的菜单，杨栉稍稍看了看。
少年似乎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这家店里的家禽类食物都被红笔画上了小圈圈，甚至连鸡蛋也一样——栉翻转着那个竹子制作的小单子，再看了一眼米斯琪的模样。结合到她刚刚介绍自己的话语，栉一下子就明白了几分。
夜雀吗......
“豚骨拉面，还有这里的招牌菜，谢谢啦。”
杨栉和善地一笑。
米斯琪惊讶地翘起了身后的翅膀，她拿起清单，匆忙地在纸上画着简单的记忆符号。对她来说，这些东西不是没有，但第一时间没有点这些餐品的两位人类，总会在她的印象里加分不少。
“好的，我记下了......稍等哦~~”
少女轻哼歌曲，正准备去往后厨忙碌。然而，就在这时，门帘又一次被客人掀开。她再一次驻足原地，期待地看着来人。
“......啧，真倒霉。米斯琪，和以前一样——诶？”
熟悉的声音响起。
栉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到了同样熟悉的赤发少女。少女四下看了看，因为只有一个位置，她取下身上的黑色斗篷，毫不在意地坐在了杨栉的身旁，用手轻轻敲击着柜台台面：
“人好多啊，生意这么好？”
系好身上的围裙，米斯琪无奈地苦笑着：
“好啦蛮奇，你就别取笑我啦。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脸的不开心？”
“别提了。原本我打算去雾之湖找以前的挚友玩，顺带去那里的红色洋馆找一位认识的可爱家伙，但都没能顺心——今天多上点酒哦！”
她叹了口气。不一会，便继续生气地鼓了鼓嘴：
“若鹭姬还是喜欢在湖底捡石头；去找另一位朋友吧......红魔馆的门卫还跟我说，那小不点已经出发去什么什么冢了！呜......你说气不气！我可是从人里过来，飞了好久好久的！”
妖怪少女苦闷地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
“诶，红魔馆吗？你找谁呀？”
听到自己的家，小恶魔一脸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是......？”
“我是那里的图书管理员哦，红魔馆里都是我的家人。”
绯发少女骄傲且可爱地挺了挺小胸脯。
“咳咳，小恶魔。”
见状，栉脸红地伸手轻轻干咳......他往左边看了看更加疑惑的小恶魔，再往右边瞥了生气的赤蛮奇一眼。
“怎么了，栉？”
“那个......没什么。”
小恶魔无奈地鼓鼓嘴：
“怎么又是‘没什么’呀！”
完了。
完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啊？
偏偏是小恶魔刚刚还表露出些许“醋意”的时候啊？！
听到了图书管理员的回答，赤蛮奇像是找到了些许希望，她眼前一亮：
“这样啊？那你说说，馆里有没有一个女孩子：大概这么高，有时比较任性，还很傲娇。”
看见赤蛮奇比了一个和杨稚差不多的高度，栉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心却慢慢地提了起来。不过这样的描述......
“......是大小姐吗？”
小恶魔可爱地歪了歪头。
嗯，放心了。
“不是，我也听说过红魔之主的啦。那家伙才没有这么强呢。而且啊......”
听着这样的话，杨栉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被悬到了高空之上......仿佛下一秒，自己的心虚就会被话语拿捏，摔成一地碎片。
“她是......”
赤蛮奇继续说着话，话音未落，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
“蛮奇，你的酒来了哦。”
老板娘的神助攻！
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激般地看向可爱的米斯琪——后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天然呆地歪了歪头。
夜雀少女从冰箱里取来了一提苏打啤酒。她可爱地对客人笑了笑，废了些力气，将整整六瓶啤酒轻轻地提了过来，将这些来自河童生产的酒精饮料放在桌面上。
没有人能拒绝冰箱里的啤酒。
更何况，米斯蒂娅附带的杯子上，加着一片切好的柠檬，瓶子里冒着清爽的气泡。
“啊，正好......”
接过自己的“好东西”，似乎是找不到启瓶器，亦或者是出于习惯，赤蛮奇如一位活了很久很久的不良少女般，熟练且飒气地咬开瓶盖。
只一吐，盖子轻盈地在空中转圈，像一枚硬币般转回手中，又在木质桌面上被手指轻轻旋转。
“真是随意啊......小心牙齿比较好。”
栉就在赤蛮奇的身旁。侥幸逃过一劫他撑起脸颊，无奈地一笑。
“你谁呀，这也要管？我赤蛮奇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将盖子轻轻甩到桌上，赤发少女微微翘起凳子腿，后仰着她的身躯。紧接着，她故作桀骜地笑着，微微将脸偏了过来。
四目相对。
来到居酒屋后，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对视。
在视线的相撞中，赤蛮奇眼中的桀骜不见了。他们好像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东西，两人互相愣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杨栉率先移开了视线。
“奇怪的人类......”
赤发少女小声地说着话，她总觉得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尤其......很像那个总是一脸认真的小不点。
“话说回来，红魔馆里有这样的人吗？”
就在这时，小铃仔细地思考着，接过了赤蛮奇的话。
她同时看向身旁坐着的妖梦——后者也低下头仔细回忆，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轻轻抱着自己身旁的半灵，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见到这样的人存在。
受药物影响，变小了的帕秋莉倒是也很像......
但估计不会是她。
“咳咳，小铃......”
栉继续着刚刚的行为——脸红地轻声咳嗽。
令某人紧绷着的是，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栉的提醒......
“有个人倒是很像哦......”
橙发少女说着话，她略微地移过自己的视线，慢慢地将目光锁定到了黑衣少年的身上。尚在铃奈庵之时，杨栉的那时候的模样就非常相似：可爱，带着些许任性和温柔，却总会用小小的傲娇来掩饰。
嘶......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栉无奈地苦笑着。
他被身旁的四位少女拉扯着自己的思想，她们四位，都与自己有着很好的关系。
尤其是小恶魔。
但在这个时候，众人的见面——总有些令人始料未及......
而且，没有由来地，杨栉总感觉心中总有一些隐隐的小害怕——这种微妙的情绪，在每次不小心看到小恶魔之后，都会持续很久很久。
气氛在尴尬的安静中蔓延，香气也同这种气息一样，在“居酒屋”的后厨慢慢飘来。过了不久，夜雀少女端上了每个人的菜品。这个时候，栉似乎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感觉，令他心中有些小小的窒息感。
“您的豚骨拉面。”
“好的......谢谢老板娘。”
看到自己点的餐送了上来，心有余悸的同时，栉这才感觉到这段时间旅行途中的饥饿。这种饥饿不是来自于生理，大家实际上都有好好地吃东西。
但日复一日的干粮，以及偶尔才能钓上来的鱼......
吃多了也会觉得腻味的。
旅途里，所有人都是这样......所以面对食物的时候，大家暂时都停止了聊天。
这是好好享受口福的时候！
“我开动了。”
四人一齐双手合十——栉与其他人不同，他慢了一拍，生疏地进行着日本独有的餐前礼仪。之后，少年拿起筷子，就着美味好吃的汤底开始狼吞虎咽。
美食。
米斯琪的厨艺很好。
与鲵呑亭不相上下，各有特色。汤材估计来自山间的泉水以及黑野猪肉，手揉的面团柔嫩可口。
不一会，他便认真地开始吃东西......
赤蛮奇笑了笑。
她微微眯着眼睛，视线从未离开过杨栉，准确说是——
他那双拿着筷子的左手。